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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coolfire (俺是农村人,不要欺负俺), 信区: CL
标  题: LLM在美国:专业性服务(一、二、三)
发信站: 荔园晨风BBS站 (Tue Nov 11 18:37:12 2003), 站内信件

发信人: blackstone (堕落天使之昔我往矣~律者), 信区: Law
标  题: [合集]LLM在美国:专业性服务(一、二、三)
发信站: 南京大学小百合站 (Tue Nov 11 17:01:33 2003)

752 (BMW)[+reset] 于Mon Nov 10 18:18:04 2003)
提到:

(本文故事 纯属真实  如果虚构 实为巧合)
(一)
这是个多么性感的城市,四季如春。风和日丽的日子,像AV女郎的高潮一样,你想要多
久,就可以有多久。

圣劳斯特大学法学院的木板凳上,坐着一个黄皮肤、黑头发的华人青年,从他看美国女
同学胸部的频率和闪躲来判断,应该是来自中国大陆,而且刚到美国不久。他手里拿着
一本合同法的教材,一边看,嘴里一边似乎在嘟囔着什么。

“闫喆!”,有人在喊他的名字,紧跟着的,是一句模仿美音基本已经99%成功但仍保留
1%中国东北口音的“how are you!”,吓得他险些扔掉了手中的课本。这声音有些熟悉
,年轻人回头一看,果然,正是她。

这个大连来的中国女孩或女人或大于女孩小于女人叫张小奇,去年LLM毕业后在本校转了
JD。自从换了学位后,张小奇仿佛从头到脚、从皮肤到骨髓也换了个人似的。据说她很
少说中文,甚至基本上已经断绝了与华人留学生(不包括那些来自台湾北部,香港浅水
湾和澳门望洋山等地)的来往,今天突然间主动打招呼,倒让闫喆有些受宠若惊。

“哦,我还行,yourself?”

“i'm doing great. hey, can you do me a favor?”张小奇问到。

“Sure. how can i help you?”闫喆嘴里这么说着,心里已经起了厌烦,就知道这家
伙不会无故照顾自己的。闫喆虽然对自己的气质颇有些自信,但他很清楚,一个靠家里
借的钱读LLM的中国穷学生,在张小奇的眼里是不会入流的。来美国才三个多月,闫喆已
经开始认识到,只有财富,才是全球通行的审美标准。

“it's so kind of you! huh...i'm gonna move to a new apartment this weekend
so might some help...”

闫喆明白了,找苦工,张小奇怎么好意思向她那些美国朋友开口呢?尽管一万个不情愿
,闫喆还是表面上痛快的答应了。张小奇如打发乞丐一样扔给闫喆一个“thanks”后,
就扭着她那丰腴的屁股走了,不一会儿就钻到一群美国学生中,开始寒暄前天晚上的pa
rty,明天的棒球赛什么的。一个美国小伙随意地问到,“are you an LLM?”张小奇的
脑袋赶紧晃得跟波浪鼓似的,回答到:“No, I am not. I AM a 2L.”

张奇在强调,不,是在呐喊2L这个单词时的声音,似乎想让全世界都听得到。闫喆,自
然也听到了。不过他很可以理解张奇的心情,再说了,人家说的也的确是实话么。事实
上,闫喆很多时候也说不请自己对张奇的感觉,到底是厌恶多一点,还是羡慕多一点。

闫喆觉得自己这辈子做过很多后悔的事,而其中他觉得最窝囊的,就是选择来美国读LL
M。“LLM”在中国大陆的留学圈子里有个不雅观的绰号,叫“老流氓”。可老流氓也是
有些资本的,闫喆觉得自己应该算是小流氓,进了帮派后,就注定随波逐流,再由不得
自己了。

闫喆的家并不富裕, 父母半生的积蓄和七姑八姨的资助刚刚凑足了四万美元。出国前,
闫喆在家乡的小镇俨然成了“人物”,“出国读研究生去了啊”,“以后是要做大律师
,挣大钱的”,亲友已经开始有些夸张的吹捧和羡慕让闫喆觉得戴了一顶硕大的高帽,
累的狠,可又摘不得。

事实上,在出国前,闫喆是有了几分心理准备的。这几年从美国回去中国法律留学生成
加速度增长,“LLM”这个学位早已不是什么传说中的花冠。在许多和闫喆一样的中国“
准LLM”心里,在把几百美金的学费押金邮给大洋彼岸那个贪心的LAW SCHOOL时,这三个
字母已经变成是“Law Likes Money”的象征了。

西谚说“You can never be well-prepared”,意思就是说事态变故总是始料不及的。
闫喆知道会很惨,但没想到会这么惨。法学院国际学生迎新大会上,院长和LLM Direct
or笑得跟盛开的杜鹃一般,可闫喆知道,他们“不是跟客户笑,而是跟钱笑”。这也算
罢,毕竟是自己做的决定,只能哑巴吃黄连了。可后来才知道,这出悲剧,不过刚刚开
始。
* * *

夜幕渐渐降临,海湾像一个热情张开双臂的妓女,等着色眼迷蒙的客人乖乖入瓮。位于
这座西海岸最大不夜城的圣劳斯特法学院的图书馆里,却依旧灯火通明。闫喆出国前,
听说美国学生个个愚笨不灵且好逸恶劳贪玩成性,中国学生取得好成绩甚至奖学金简直
如探囊取物般轻松。在法学院上了三个多月课以后,闫喆发誓什么时候回国就要抽那个
当时传播此消息的家伙几耳光。美国法学院学生在学习上的努力已经不能用刻苦来形容
了,准确点儿说,是疯狂。

可一个LLM,疯狂又有什么用呢?你有能疯到哪里去呢?图书馆里,总有几个刚刚LLM毕
业的亚洲面孔,如孤魂野鬼一样穿梭。在到美国的第一天,闫喆问真群老生的第一个问
题就是“能找到工作么?”。老生们也不含糊,如对暗号般简洁明快地回答:“别做梦
了。”

这实在不好,这是美国耶,自由民主的国度,是要讲人权的耶,怎么能连做梦的权力都
给剥夺了呢?

可你是LLM,你就是得面对现实,这个现实就是,你虽然已经倒了美国,但美国却仍然只
是一个梦,一个你没有权力做的梦。

三个月过去后,对于闫喆和其他的LLM们来说,兴奋、失落、寻路、迷惘,就如海水一样
一浪一浪涌上沙滩,又一浪一浪退去。就在他们开始觉得筋疲力尽的时候,第一个期末
考试的通知已经发到了每个人的EMAIL里。这通知,简直如同对站在悬崖边上的人,轻轻
的一个推将。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变态。闫喆觉得自己已经开始有变态的趋势。想来在美国
法学院读LLM也有好处,比如可以免费享受高速网络服务。更关键的是,这里的网络,没
有封锁。最开始的几天里,闫喆感觉自己面对的简直是一个崭新的网络世界,原来有些
话也是可以自由地说的,有些人也是可以自由的骂的,有些图,也是可以自由的贴的…


日子久了,闫喆发现海外的政治论坛鱼龙混杂,想挑出几篇可以读的文章比找几个无修
正的自拍照还难。也不知道这些海外的留学生哪里来的那么多怨气和矛盾,每个人似乎
平日里也都看上去文质彬彬,怎么到了网上就成了土匪野兽?后来国内的朋友开玩笑说
,海外留学生男女比例失衡,一群群25-30岁的壮男们没有女人的慰藉,又做不了“海龟
”,只好暂时做“鳖精”。日子久了无处发泄,就会蜕化成“愤青”。礼仪廉耻就如同
道德身上最后的一块遮羞布,也被撕烂了,改做成了T型裤,稍不注意,那些勃起的龌龊
就会刻意不刻意的显露出来,在喷射出一团团的污秽后,享受那片刻对这个世界意淫的
快感。
* * *

三个月过去,闫喆渐渐开始接受目前的生活状态,并开始思考是否可以改变些什么。他
觉得既然LLM受歧视,干脆就去读JD。就这样,幻想着有一天也可以轻蔑的用半睁的眼睛
扫视新来的LLM后人,他在图书馆里找了本《ABA认可法学院概览》,又到网上搜索了排
名靠前的法学院JD项目要求。可研究了几个小时后发现两个问题很让他头疼,第一是经
济上的困难:即便可以获得全奖,自己还是要承担生活费用的,可自己带来的钱估计读
完LLM也就差不多了,去哪里筹措JD三年的费用呢?第二是考试上的困难:读JD要考LSA
T的,当时自己不就是因为这个破考试太难才来读LLM的?

想到这里,闫喆叹了口气,把《ABA认可法学院概览》合上,坐在图书馆里无所事事。就
在这时,闫喆敏锐的异性探测系统提醒他,一个女孩或女人或大于女孩小于女人正在向
他这边走来。闫喆凭多年的经验,知道此时最关键的无外乎镇定沉着,便一边从书包里
拿出那本从来没翻过的《美国证券法导读》,一边用眼角的余光雷达般密切跟踪着目标
的走向。

闫喆已经初步确定,这个女生以前从未见过,似乎不是法学院的。三围大概是80、62、
82,属亚洲传统型。脚不大,所以估计性格内向;留马尾辨,料或无时间打理或不爱慕
虚荣;脸颊粉白但胳膊偏黑,证明平日里注意保养但无奈底子薄弱。眼光四处打点,应
该是没有男友或关系紧张。

而闫喆哪里知道,此刻不远处,有几双同样雪亮透彻的眼睛,也正在全方位的打探着这
突然出现的尤物……
(待续……)


标  题: LLM在美国:专业性服务(二)
发信站: 南京大学小百合站 (Mon Nov 10 18:19:52 2003)
by farewell at TOTOO
(二)
圣劳斯特的天气就如同逼近婚期时的女人的脾气变化无常,刚才还是艳阳高照,陡然间
竟下起了蒙蒙细雨。法学院午间的休息室里,学生们依照性别、年级、种族、国籍等潜
在标准聚成了几堆,有趣的紧。闫喆和几个其他几个中国留学生挤在一个方桌前吃午饭
,闲聊无事。

“嘿哟,你们在这儿哪!”

随声而至的是一个胖得圆滚滚的中国人,年龄大概35岁上下,名字叫做周易。此人的经
历要比其名号更玄妙。从北京的中国政法大学本科毕业后走南闯北,历尽九九八十一难
,最终修成正果,在上海一家不小的律师事务所里“混”得了合伙人。这“混”字自然
是自谦的,就好比女孩子在别人夸自己长得俊俏时说“一般人啦”一样,都是言者有心
,听者会意的。据不可靠来源的“可靠消息”,周易出国前的年薪大概在80万人民币左
右。令人好奇的是,此人已过而立经却仍是孤身寡人,朋友们暗地里无不调侃说,“老
流氓”用在他身上,再恰当不过了。

老流氓自然是有些老大的派头的,周易买了一个火鸡肉汉堡,坐下来和包括闫喆在内的
小流氓,中流氓们切磋。“你们知道么?”周易咬了一口汉堡,问到,“找到我们中国
学生中午聚餐的大本营,用鼻子就可以了!”

“一股半生不熟的米粒味儿,煮得已经烂了的菜叶,和在冰箱里放了两个星期的烧鸡翅
膀,对吧?”一个年龄和闫喆相仿的小流氓应声补充到。听到这里,流氓们不论辈分,
都哈哈的笑出声来,潇洒地自我解嘲。

此小流氓叫冯宁,中国大陆湖南人,北大知识产权学院双学士应届毕业。他最初的到来
让流氓们很是吃惊,因为照理给美国的LLM项目捐钱,是只有具有中国法学本科的傻货们
才享有的特权,怎么这个本科原本是汽车制造,只学了半瓶子法律的“双学士”也混了
进来?这让流氓们越发心凉,觉得鬼子为了**,连最后的栅栏也都给拆了。

坐在冯宁左面的,是一个镜片有百威啤酒瓶底厚的中国姑娘,名字叫苏薇。当然,如果
她不说自己是姑娘,没人会知道她是姑娘。用周易的话说,是“仿佛没有臀部,基本没
有胸部,完全没有弧度。”这种姑娘在中国的大学校园里并不少见,而在美国则更是比
比皆是。这就和“网络无美女”的道理一样,美国的法学院里,也是难得一见中国来的
美女的。漂亮的姑娘或在陪投资移民的阔少逛街,或闲赋在家专心美容,哪会来这里每
天读几百页的枯燥案例,吃“半生不熟的美丽”和“煮得已经烂了的菜叶”呢?

于是乎,对于到了一定年纪的中国男留学生来说,美女的出现就如同美国经济的恢复一
样,只是一种渴望,或者说可能。而即便这可能出现了,自己是否有能力追求得到,就
是另一种可能了。而在寻求种种可能的过程中慢慢悟出不可能的道理,人,也就慢慢成
熟了。

冯宁右面,是个沉默寡言的男生。说他沉默寡言已经失妥,应该是神秘叵测才准确。人
们只知道他叫“张守亦”,其他的,便如同当今中国大学校园中80年后出生的处女一样
,只是传说。

传说中的男人今天一如往常的安静,闫喆、冯宁、苏薇和周易也不顾他,一边吃饭,一
边聒噪着法学院近来的趣事。

“哎,你们几个小家伙好像都还没有女朋友吧?”周易咽下最后一口汉堡,笑迷迷而略
带神秘的突然问到,“知道么?我昨天晚上在图书馆里,看到了一个美女!”

“我也看到了!我也看到了!”冯宁厮鸣着,似乎喊得晚了几妙,对这个“美女”的追
求机会也会减少一些似的。“个子不高,皮肤很好。我盯着她看了半天,‘人家都有点
不好意思了’。”冯宁最后这句扭捏着学女人说话,把大家逗得都要喷饭,闫喆则笑不
露声。

“得了吧,人家说不定在找什么东西,你别臭美了。”苏薇笑道,“是法学院的么?”

“肯定不是”冯宁回答到,“法学院也就……”嘴无关卡的冯宁原本想说“也就你这种
次品”,但后半句总算吞了回去,磕拌着跟了句“……也就那么几个人,我们都认识了
么”。说完,觉得自己说话技巧成熟了很多,暗自高兴了一番。

“哎闫喆你昨天好像也在二层哎,你也应该看到了吧?”周易转过头来,问到。

“哦,我怎么没看到?可能正好去厕所了,唉,错过了,错过了”闫喆微笑着撒谎到,

“真是遗憾哪……早知道就憋着不去了!”

冯宁信以为真,变跟捡了免费的奖券似的大肆渲染自己与那个美女的“眼神交流”起来
,他讲的如此津津有味,让几个人不由得得出他或许已经喜欢上了人家的结论,冯宁便
逆势改口,说自己“目前建立事业要紧,不稀罕所谓的爱情”云云。

就这样,几个人说着笑着,中午的时光很快就过去了。下午三点钟,学校要所有的LLM同
学去圣劳斯特市一家叫Baughman & Fark的著名的律师行参观。闫喆原不打算去,因为这
实在是鬼子敷衍人的小伎俩。车费、午餐什么的,号称免费,哪个不是羊毛出在羊身上
?想到这儿,闫喆又觉得既然钱已经出了,不去岂不亏了?于是,便把压在箱底的衬衫
拿出来抖了抖穿在身上,和别人一同上路了。
* * *

在去B&F的路上,闫喆看着车窗外平静的海湾和点点帆船,心里不禁想起中午关于那个“
美女”的话题。闫喆说自己没有看到那个美女,就好比自己没有去过那远处山顶上依稀
可见的豪宅一样,眼不见心不烦。人有时更希望活在真实里,如果别人的真实对自己不
过是梦想,自己的真实便会凸现得可怜。只可惜,豪宅是的确没见过,所以不必眼红得
上药水;可那姑娘,自己却是着实眼睁睁看着从自己身边走过的。自欺欺人不仅满足了
冯宁这类流氓更大的意淫企图,反过来也让自己时不时想起来越发郁闷。无论张小奇也
好,那位飘然而过的神仙姐姐也罢,甚至就连那个airport的苏薇,都是不会看上自己这
个前途迷茫的穷学生的。想到这儿,闫喆狠狠的做了个深呼吸,似乎想把这满腹的怨气
换掉似的,然后闭上了眼睛。

B&F位于城里最高的办公大楼里,接待法学院LLM访问团的是该所国际业务部的一个合伙
人,叫Richard Simpson。据说该鬼取了个中国老婆,学讲了几句中文,于是便堂而皇之
、“合情合理”地负责起了中国业务。加之他JD毕业于圣劳斯特大学法学院,和LLM们也
算是拐了个弯儿的“校友”,便联系了这个每年一次的“观礼活动”,一来给自己造些
“国际影响”,二来也算是为社会做了些“nonbillable”的贡献,这样在做那些每小时
500美金的“billable”工作的时候,也不至于太心虚。

在走进B&F会客大厅的那一瞬间,闫喆似乎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这些鬼子律师每个小时的收
费就可以够自己一个月的生活费。因为,自己一年的生活费,估计也就买大厅角落里那
一对沙发。

闫喆记得出国前和自己家乡一个有上亿资产的暴发户攀谈,那个精明得已经秃顶却有无
数女人把玩的老头子说:世界上最**的方式,是让钱生钱。但当钱挣到一定程度后,钱
就不再是钱了。这句话就和这秃头那句“小伙子,你要记住50年后中国是资本家的世界
!”一样,深深地刻在闫喆脑子里。

在钱不是钱的时候,富人们讲究的是享受。即便打官司办案子,也是要冠冕堂皇的。正
是基于这个意义,有钱的大律师行自然会在装潢上舍得下血本,这样,“钱才会生钱”
。可闫喆觉得这对自己都是妄谈,第一桶金或许才是他真正关心的。闫喆看到冯宁眼睛
瞪得大大的,傻乎乎的去摸客厅中的沙发并不停的发出赞叹声,觉得自己和这般傻货同
伍是不会有出头之日的,便暗下决心要努力干出些名堂来,至少要比冯宁强出一截。

就在这时,Richard走了出来,和带队的老师亲切握手后向来自各国的LLM同学致意。然
后大概地讲了一下本次观礼的安排,最后问同学们是否有什么问题。

每当这个时候,都是欧洲同学最活跃的时候。很简单,他们的英语尽管可能发音怪异,
可组织和表达习惯老美却很容易接受。反而是很多中国人的英语,每个音节发出去都很
准确,组成单词和句子后老美便一头雾水了。

Richard回答了来自法国和德国的几个同学的问题后,见有些冷场,而那些目光呆滞的韩
国人和阴郁狡猾的日本人似乎也没什么希望,便很是老练的调侃道自己的妻子是中国人
,问来自中国的同学是否有什么问题。闫喆觉得这是个显露自己与众不同的机会,便举
手准备问个自己已经在心里默读了十几遍的问题。可没想到,一堆极其别扭的英文句子
,已经被冯宁甩出去了!

“Hello Mr.Simpson. My name is Ning Feng and I graduate...oh graduatED, from
 Beijing University. My undergraduate GPA is..oh,...was 3.8 and I am prepari
ng for the coming LSAT and very interested in a JD. And when I was in colleg
e, I participated...”看到冯宁似乎没意识到旁边同学鄙视的眼神和Richard的尴尬,
大有继续谈其大学时获过麻将冠军跳绳亚军之类经历的企图,旁边的周易终于忍不住的
碰了冯宁一下。小流氓经了老流氓的提醒,这才意识到自己表现的有点过,便就此打住
。正当周易对自己很有风度又机智灵活的表现感到自豪时,没想到冯宁的问题更让在场
的中国学生难堪。:

“oh..i am sorry. then Mr. Simpson, can I ask how much does your firm pay a
 first-year associate and what's the chance for a internatinal LLM student l
ike me being admitted into your firm?”

老美理解起中国人的蹩脚英文总是让闫喆惊叹,Richard很有礼貌的一笑,回答到:

“Good question, Mr. Feng. I am glad to know you're from Beijing University,
 which I know has one of the best law schools in China. It is not a secret.
Please feel free to ask. (laughter). We offer our first-year associates sala
ries which are comparable to other larger regional firms, basically from eig
hty thousand to about a hundred thoudand dollars per year. Actually we do re
cruit LL.M students from time to time, well, not very frequently though. I g
uess you might be interested in meeting with Ms. Ziling Wang...oh sorry abou
t my Chinese...(laughter) Her English name is Nicole. Nicole graduated from
law school of St.Lost University last year and now she is working as
an intern with us.”

听到Richard如此认真的回答冯宁的问题,闫喆简直气不打一处来了。冯宁只说自己来自
北大,又是读LLM的,人家自然以为他是北大法学院毕业的,这种打擦边球的小手段也就
冯宁这种贱人才耍得出来。而且那叫什么问题?还不如直接问人家要不要他工作算了!

“贱人,果真是贱人!”闫喆嘴里骂着,行动上却也不甘示弱,举手问了自己心里的那
个的问题。并为了把自己和罗嗦的冯宁区分开来,刻意简化了许多。

“Thank you Mr. Simpson. My question is: in your opinion, what's the most im
portant thing for being a lawyer in the States?”

“Professional service.”Richard的答案似乎早已准备好似的脱口而出,表情庄严而
圣洁,仿佛此时此刻,有拿着棍棒的小天使在其周围飞翔,“That's the No.1 rule,
or we say the rule of thumb. We must provide the best and professional servi
ce to our clients.”似乎对自己的表现仍不满意,Richard接着说到,“Let me try
to say it in Chinese. 专业性服务!”

这句断句很是讲究的中文从一个鬼子口中说出,冯宁差点没笑出声来。发现旁人都似乎
没发现个中乖巧似的无动于衷,冯宁顿觉不爽。他迫不及待的凑近周易的耳朵,小声的
说到“I can also try to say it in English, prostitution!”说完便终于忍不住的
为这个自认为天才的笑话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周易觉得这笑话还可以,但冯宁的口臭实在让人难以招架,变应付着跟着笑了笑,一边
将自己的身子不露声色的挪离臭源。

问题时间结束。学生们在Richard的向导下开始参观着这座豪华的监狱,**机器们的摇篮
。闫喆可以很容易的区分出哪些是litigation律师,哪些是transaction律师,前者因经
常出庭所以多西装格履,精力充沛且不苟言笑,面对这批客人也毫无招待的兴趣和时间
;而后者则衣着随意,满屋子的案卷,不时走出来礼貌的和学生们侃侃而谈。

Richard和冯宁聊的很投机,这让闫喆嫉妒却又自愧不如,觉得这个贱人天生一个善于交
际的好皮囊,没准儿两个小时过去,Richard被哄得真给了他offer也还说不定呢。想到
自己刚来是发誓要与冯宁拉开距离,可如今却被人家甩在了后面,闫喆咬得牙根疼。

冯宁问起Richard的妻子,老家伙猛夸了一番,从外貌到家务,就差披露床上技巧了。临
了,还很强调的说了句“她在和我结婚之前已经有绿卡了。”闫喆听到这里不禁苦笑,
唉,中国人婚姻移民的恶名以及这恶名带来一系列社会影响,恐怕是短时间内消除不去
了。

闫喆正慨叹中国人在海外命运的疾苦,Richard突然指着前面右边的一个办公室说“Thi
s is the office of Nicole.”话音刚落,从里面缓缓走出了一个个子不高,但衣着清
爽、形容干练的中国姑娘。而当这现在圣劳斯特市最大律师行之一B&F工作的Nicole伫立
在众人面前时,闫喆,周易,冯宁都不约而同地仿佛停止了心脏跳动,一下子都傻楞住
了……
(待续…………)

标  题: LLM在美国:专业性服务(三)
发信站: 南京大学小百合站 (Mon Nov 10 18:21:15 2003)
by farewell at TOTOO
(三)
从Baughman & Fark律师行回来,天色已经渐晚。圣劳斯特大学法学院的国际LLM学生们
乘坐的这辆从附近小学租借来的黄色校车,在高速公路上向学校的方向飞奔。夜幕下的
海湾宁静安祥,经历了一天苦辣酸甜的人们已懒得去理究竟天的尽头是海,还是海的尽
头是天。思考原本就是痛苦的原罪,为了不让上帝发笑,真正虔诚的信徒是应该在纸醉
金迷的欲火中,得到快乐的永生的。

冯宁显然对自己今天的表现非常满意,兴奋地似乎有些坐不住。在和坐在第一排的老师
闲侃了个把钟头后,歪斜着向坐在车尾的闫喆和周易这边走来,一路上“巡礼”般向同
学们微笑着打招呼,如同刚刚大胜归来。经过那个金发的法国妹妹的时候,竟突然冒了
句“Salut! Comment vas-tu?”,金发妹妹惊讶的一下子站了起来,兴奋的回答到:“
Je vais très bien, merci!Vous comprenez le fran?ais?”冯宁大笑着说了句“A
 bient?t.”后走开了。惹得法国妹妹脸红不止,胸脯起伏。

冯宁如同刚参加了一场记者招待会的明星,很是疲惫的样子,一屁股坐到周易旁边。周
易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好奇的问到“哎没看出来啊,你小子什么时候还学了法语哪?”
冯宁闭上眼睛,得意得向后一靠,嘴角露出一丝诡秘的微笑,解释到,“我哪有那闲情
!以前在北大的时候,和一个法国留学生还算不错,偷学了总共两句法语,一句是Sa
lut! Comment vas-tu?’,是问好的意思,另一句是‘A bient?t’,就是再见的意思
。有了这两句,对方中间回答什么我也都不用理了。”周易大笑,连叫妙妙,顺势吹捧
说“这简直是打开国际交流大门的金钥匙啊!”闫喆在旁边听了,虽然颇不屑冯宁这点
小聪明,但也不得不承认这不失为一个和外国人套近乎的好办法,便下决心回去也学它
几句,并定要超过冯宁的水平,最起码也要学他百十来句,至少可以比冯宁多抵挡一阵
。而此时,冯宁和闫喆已经迫不及待的展开了关于哪个神秘美女Nicole的讨论。

“我还真没想到,”冯宁睁大了眼睛说,“原来传说中去年唯一找到活儿的就是她!我
当时看到她从办公室走出来的时候都傻了,原来世上真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发生。”

“可不是,而且这姑娘似乎比昨天我们在图书馆看到她时显得更……更gorgeous了。”
周易若有所思的回答到。想来应该阅女无数的周易,竟然也在丰富的汉语中想不到更恰
当的表达来形容这位传奇美眉,这倒让闫喆觉得颇有些意外。

“哎,你说她是怎么进去B&F的呢?这简直是不很可能的事么!按传说,她的年纪应该…
…也就闫喆那么大,国内本科刚刚毕业吧?不可能有什么资历的么!就现在这死水一潭
的就业市场,别说LLM啊,你看张小奇他们那群JD,不也天天硬撑着呢?莫非……啊,老
周?”冯宁看着周易,目光开始显露丁点儿淫邪。

“哈哈,我明白你的意思,”周易老练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似乎怕旁边的闫喆和张守
亦仍不清楚,便具体的解释开来:“这就好比……有一个屋子,成功就在屋子里面,门
向所有人敞开着。男人呢,是站着进去,躺着出来;女人呢,则是躺着进去,站着出来
。”

“妙妙!这比喻太精彩了!”冯宁淫笑到,“看来这个Nicole最开始很可能是个睡美人
哪!只是不知道现在是否还经常躺一躺呢?哈哈……”

男人们的想像力在这个时候,通常可以发挥到极点。见这两人的讨论越发龌龊无趣,闫
喆陪笑着,心里却已鄙视得厌烦。便找了机会转过头去,尝试攀谈旁边面无表情的张守
亦。“守亦,最近怎么样?”

“哦,还好。”张姓酷哥的回答一句不多,一句不少,再无下文。闫喆尴尬的笑了一下
,“噢,呵呵”,觉得自己就如同发错了地方的文章,在论坛里一沉到底,没人怜惜。

“哎,守亦,听说那个Nicole是复旦毕业的,岂不和你是同学?”周易突然插近来问到。

“对,她中文名字叫王子苓。我们是一届的,她在3班,我在4班。”酷哥随意的一句,
却已抖出了天大的包袱。冯宁怎么放过如此好的八卦机会,只见他身子倾斜着,大肆探
问起来。冯宁如连珠炮般喋喋不休,张守亦则有问有答平稳无奇,一动一静、一攻一守
,甚是精彩。周易和闫喆两个人免费的看了10多分钟的“脑筋不转弯”表演,校车,已
经安安稳稳地停在法学院门口了。
* * *
有人说爱情本质上是一种信仰,而信仰这个词太可怕,因为她会让人懂得什么叫“甘愿
”--这个汉语中最凄美的动词。甘愿,意味着痴迷,意味着奉献,意味着不记回报。

图书馆阅览大厅墙壁上的钟“滴答,滴答”地随着时间散步,时针已悄然指向了凌晨2点
。在甘愿手中的圆珠笔第713次掉到地上以后,闫喆终于承认自己可怕地爱上了王子苓.
爱的方式有那么多种,可闫喆知道自己可以选择的只有沉默,一如今天下午在看到Nico
le后的刻意闪躲。爱有最伟大的生命力,任何恶劣艰苦的环境均不能阻挡其滋生蔓延,
但轻微的现实琐碎却足以禁止其开花结果。闫喆心里清楚的很,Nicole的优秀光鲜和自
己的平凡暗淡都是那么的明显,且不相上下,两个人之间就似乎竖着一道高不可攀的透
明玻璃墙,尽管彼此清晰,只要玻璃墙不破,墙的那一面就永远是另一个世界。

更让闫喆痛苦的是,暂莫提这份突如其来的挚爱,Nicole即便对他这个人的存在都是毫
无意识的。事实上,即便是整个法学院、整个圣劳斯特城、整个湾区……这狠心的整个
异国他乡,又有几个人会意识到自己的存在呢? 坐在空荡荡的图书馆里,孤独,如同炎
夏里恐怖不知来处的一股寒气,直逼上闫喆的心头。
* * *
第二天一早,一夜顾影自怜的闫喆从王子苓淡淡的微笑中醒来,梦中情人的倩影瞬时如
烟散去,妙化成一屋子待洗的脏衣杂物,和散落在桌子上的几张未付账单。周六的上午
原本应该以几次“回笼觉”渡过,怎奈已经答应了张小奇帮忙搬家,说出去的话怎能不
兑现。闫喆爬了起来,野猫洗漱和饿狗早餐后,披了件皱褶遍布的T恤,昂然出门。

闫喆没有买车,平日里的交通工具就是学校的免费Shuttle。校车的路线要考虑周全,在
穷学生的社区中绕来绕去,两点间原本八、九分钟的车程,最后往往能开上半个多小时
。因为没有车,闫喆的活动范围便局限于校车可以到达的地域。这样几个月下来,美国
之大,竟不过缩微成那张五颜六色的校车地图了。

按计划,闫喆到法学院门口与张小奇会合。走近一看,张小奇的号召力还是蛮大,冯宁
,周易,张守亦三个法学院流氓悉数出齐,旁边的是的三年级JD高建军,大陆重庆人,
西南政法研究生,圣劳斯特大学先读了个东亚文学研究的Master,毕业以后不想回东亚
继续研究文学,便又申请了本校的JD。用他自己的话说,前后累计已受中外法学教育超
过8年。“曲线救国”的高建军据说最近总算看到了抗战胜利的一丝曙光,洛杉矶一个不
小的所来了第二轮面试的机会,号称被录取的可能已经超过80%。至于这个数据是否与昔
日国军“前线全面告捷”的喜报或今日共党“反腐取得阶段性进展”的通告般“准确、
可靠”,人们想必是不愿多想,也懒得多问了。

和高建军聊天的台湾人叫裴至辉,喜欢别人叫他“James”。James曾在台湾最大的律所
“理律”做了5年,由于“厌倦了岛内名利场的是是非非”,便来美国悬梁刺股,潜心学
术。目前James正攻读JSD学位,其毕业论文之主题领域据说是“海峡两岸未成年性犯罪
之心理学研究与法理学思考”。冯宁曾半开玩笑的让他慢写,将来自己如果转不成JD,
就去读JSD,定会加入这个“迷人”的学术讨论。

James毫不掩饰自己的“统派”立场,所以在圣劳斯特大学台湾留学生的群体里颇有些孤
立。原本以为这样一来到了大陆学生圈子里应该会成为“宠物”吧?哪知这群“海那边
的人”中大多数更关心的是LSAT如何考个高分、毕业后如何留在美国、CA BAR的ESSAY
QUESTIONS里重点会考哪些ISSUE、绿卡申请都有那些步骤一类“庸俗问题”,颇有些失
落。彷徨慨叹之际,突然发现了高建军这个知己。在经历了诸如“台湾蓝绿较量”、“
十六大神秘布阵”、“SARS对华人社会之影响”等等热门政治话题的促膝长谈之后,两
个人越发相逢恨晚,惺惺相惜,最有竟成了形影不离的至交。得知建军要帮张小奇搬家
,至交怎能不帮上一把?James便也跟着来了。

张小奇呢,今天则甚是奇怪,竟然全程汉语交谈,连英文字幕都省去了。另外似乎昨夜
由于搬家劳累,睡眠不好,原本闪亮有神的眼睛今天布满细细血丝,通红通红。加上今
天的热情、亲切有些让人不习惯,众人似乎都不同程度地意识到,这女子的生活中,有
不寻常的事情发生。

一群人在新旧家间忙碌地U-Haul了一整天,总算大功告成。闫喆注意到张小奇最后离开
那个栖居了两年多、记载了至今全部美国回忆的旧所的时候,眼睛似乎有克制不住的湿
润,暗自对这个女子的看法竟也有了些许改变,觉得女人终归是女人,无论如何刻毒势
利,心底却永远会有那么一个柔弱的所在。张小奇招呼着请大家吃饭,众人也不含糊,
便找了家香港人开的KTV,决意潇洒一番。

这家KTV唤做“小钱柜”,小是小了点儿,可从兴隆的生意判断,钱是不会少赚的。老板
April是个风韵尤存的半老徐娘,平日里招待客人时穿着朴素,但据说停车场里那辆深黑
色Porsche Cayenne Turbo正是其坐驾,静静地每日停在那里,如同其主人般精明收敛。
酒过三巡,众人均有了亦真亦假的醉意,此时正是人们借口谩骂抒情的好机会。冯宁是
显然有些真醉了的,大骂美国生活就如同这桌子上的空酒瓶,内容很可能已经被别人喝
下了肚,醉了的却是自己。

“我XX其实真无所谓,大不了回去!我北大毕业,在这里跟堆狗屎一样的我图什么啊我
X啊?”冯宁忿忿地骂着,“你们看学校Career Office那群X人的样子!尤其那个叫Mari
a的老太太,X的我去找她改个简历她XX说LLM学生不在他们的服务范围之内!我XXX的!
我交3万美元学费的时候他们怎么XX的没说啊?!”说完,抓起瓶青岛,大口大口地灌,
仿佛下面的胃不是自己的。

“别激动、别激动,慢点儿喝,”周易笑着拍了拍冯宁,“咱今天出来是找乐儿的,别
提这些郁闷的事儿。”

“老周你是轻松啊,你和我们不一样,你和那帮韩国人差不多,你们是来渡假的,你考
了个BAR回国,大把的机会等着你!我们呢?我知道,昨天我在B&F的时候整个跟孙子似
的和那帮美国人低声下气的,你们肯定都瞧不起我。可我XX愿意啊?我过几天就到网上
去告诉那些还在申请美国法学院的傻X们,别XX以为美国有XX多好,这XX地方只能爷爷的
更爷爷,孙子的就更孙子!什么XX民主平等,全XX是虚伪!XX白人区和黑人区的界限XX
的比J.LO的乳沟还明显!”

几个人听了冯宁最后这句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连张守亦都被他逗的嘴角酒窝浅现。

“说的好,冯宁!美国人都他们不是东西,来,我们干一杯!”话音刚落,一晚上少言
寡语的张小奇突然举起刚启开的一瓶青岛,“咕嘟咕嘟”的直倒了下去,紧闭的眼角慢
慢渗出透明晶亮的两行泪。众人都被小奇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呆了,高建军上前敢忙一
把将张小奇手中的瓶子夺了下来,张小奇狠命地咳嗽,似乎要把一颗伤透了的心整个的
震碎……
(待续…………)
※ 来源:.南京大学小百合站 bbs.nju.edu.cn.[FROM: 紫金飞鸿BBS]



※ 修改:.blackstone 於 Nov 11 17:15:22 2003 修改本文.[FROM: 211.90.198.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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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神杀神,遇佛弑佛!没有什么能阻挡我前进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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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改:·coolfire 於 Nov 11 18:57:41 修改本文·[FROM: 192.168.44.35]
※ 来源:·荔园晨风BBS站 bbs.szu.edu.cn·[FROM: 192.168.44.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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