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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fengzhiying (风之影), 信区: CMCS
标  题: 让大家理解一些数学家!—许宝騄
发信站: 荔园晨风BBS站 (Fri Dec  8 15:19:23 2006), 站内

许宝騄,字闲若,祖籍浙江杭州,1910年9月1日生于北京。2岁时随家移居天津,
8岁去杭州。他幼时体质虚弱,但聪明颖悟,孩提时就能拼摆“益智图”。5岁至
14岁在家从师读书,通读四书五经,涉猎四史及古文辞。11岁时还写过以《花生
姻缘》和《神花》为题的两篇文言小说。他临摹的小楷,古朴神似,为表兄俞平
伯手写的《古槐书屋词》曾刻版印行。他善于巧妙地利用古文诗词制作灯谜。
11岁开始学习英文,两年后便能阅读英文的古典文学名著。
1924年,许宝騄的父亲在杭州病逝。全家迁回天津,次年又移居北京。为了考中
学,北京大学吴缉熙老师给他讲授代数、几何及三角,两个月后即取得显著成绩。
由此引发了他对数学的兴趣,他的数学天才也开始显露出来。1925年,许宝騄考
入北京汇文中学高中。高中学习期间,他利用暑假继续钻研数学,课外还坚持学
习法文。两年后他的法文达到能会话和作短文的程度。

1928年,中学毕业的许宝騄进入燕京大学化学系学习。两年后他决定改攻数学,
于1930年秋考入清华大学数学系。这期间,他立下了要对人类知识总量有所增添
的抱负。1933年他以优异的成绩从清华毕业,获得理学士学位。在清华学习期间,
他参加过俞平伯先生组织的谷青社的活动。他会唱昆曲、会拉二胡,熟悉音律;
每听一曲,不出几遍就能写出谱子,表现出良好的艺术才能。
许宝騄从清华毕业后即参加了赴英公费留学考试并被录取,但因体重不够未能成行。
于是在香山休养了一年,注意营养,加强锻练,使身体状况大为好转。以后,进入
北京大学任助教。1936年许宝騄再次通过赴英庚子赔款公费留学的考试,同年进入
伦敦大学学院(University College, London)学习数理统计。1938年,许宝騄获得
哲学博士(Ph.D.)学位,两年后,又得到科学博士(Sc.D.)学位.当时的伦敦大学学院
是公认的数理统计研究中心。现代数理统计学的奠基者费歇(R. A. Fisher)、耐曼
(Neyman)和皮尔逊(K. Pearson)等都在那里工作,吸引着来自世界各地的许多青年
人,而“最优秀的学生是中国人许宝騄”。
1940年,许宝騄出于爱国热诚,不畏艰险绕道好望角从海路回到了抗日烽火中的祖国,
在昆明西南联大任教。当时的西南联大,生活十分艰苦,许宝騄身体也日渐衰弱。但
他精心教学,培养青年学生,钟开莱、王寿仁等著名学者都得到过他的指导和帮助。
教学之余,研究成果尤为丰富,仅1941年,就有5篇学术论文发表。在此期间,他目睹
政治腐败、社会混乱,人民痛苦,认识到政治的重要意义和中国革命的必然趋势,毅然
参加了中共中央直接领导的政治团体——中国民主革命同盟。

1944年,许宝騄的导师、已受聘担任伯克利加州大学统计实验室主任的耐曼教授考虑
到他的接班人问题。“照耐曼的看法,许宝騄的水平绝对可以与瓦尔特(A.Wald,著名
数理统计学家)相媲美。他们是新一代的数理统计学家中的两个佼佼者”。1945年,许
宝騄应伯克利加州大学和哥化比亚大学的联合邀请,在这两所大学各工作一个学期。
他典型的中国学者的风度,对科学研究工作的高标准要求以及解决困难而具体的数学
问题的能力给美国同行以极为深刻的印象。耐曼对许宝騄在哥伦比亚大学工作后去伯
克利供职一事特别关心。但是,“芝加哥大学、耶鲁大学以及哥伦比亚大学都希望得
到许宝騄。1946年秋,许宝騄和郝泰林一起去了北卡罗来纲大学新建立的统计系。
1947年,许宝騄谢绝美国大学方面的婉留,毅然回到祖国,在北京大学任教。他认真
教学努力研究,还积极参加文教界的民主革命运动,迎接解放。北京解放以后,他致
电美国同行,表达自己的欢悦心情。同时,他以极大的热情投入新中国的建设事业。
解放初期,一些西方国家对新中国实行封锁,那时交流的主要渠道是苏联。许宝騄于
是自学俄文,先后主持校对了《数学分析简明教程》、《概率论教程》和《微分方程
教程》等俄文翻译教材。除此之外,他还帮助北京大学数学系的教师学习俄语,精读
俄文原版的《数学分析八讲》。这些工作对解放初期数学方面的教材建设和人材培养
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建国以来,许宝騄历任北京大学一级教授,概率统计教研室主任、中国科学院学部委
员和第四届政协委员等重要职务。他身体状况十分差,终生未婚,把自己的身心全部
贡献给祖国的教育和科学事业。50年代末他身患肺结核、胃病和痔疮等多种疾病,行
动已不方便,仍坚持在住所主持讨论班和教研室工作。1963年他的肺部出现空洞,更
是加紧工作,同时领导了数理统计、马氏过程和平稳过程三个讨论班。“文化大革命”
中,他受到不公正的对待,被剥夺了工作的权利。但只要相对安定一些,就继续学术
研究工作,尽管这时他已瘫痪,卧床不起。1970年12月18日,当他在简陋的住所溘然
长逝时,人们在他的床前看到的是一叠的算草和一支使用多年的派 烁直省
许宝騄的学术成就主要是在数理统计和概率论这两个紧密相关的数学领域中。他是一位
名副其实的,得到广泛承认的具有世界水平的科学家。为了纪念他,《统计学年鉴》
(Annals of Statistics)1979年曾约请国际上知名的专家学者撰文介绍他的生平和在
科学研究中取得的杰出成就。1981年和1983年,科学出版社和Springer-Verlag出版社
曾分别出版了《许宝騄文集》和《许宝騄选集》。

作为我国概率统计方面公认的学科带头人,许宝騄对学科的建设和发展作出了重要贡
献。在1956年周恩来总理主持制定的全国科技发展规划中,概率统计和计算数学、微
分方程一起被列为数学科学的重点发展方向。许宝騄在与组织领导了规划的落实。当
时在他的主持下,从北京大学及中山大学、南开大学等兄弟院校的数学系抽调了50
余人,作为国内第一届概率统计专业的学生集中在北大学习。还从中国科学院数学研
究所、中山大学等单位调集了一批教师,和北大的教师一起,开设出测度论、极限定
理、数理统计和马氏过程等一系列专门化课程。这一有力的措施,为我国概率统计学
科培养了一批教学科研骨干。在许宝騄的建议和倡导下,与苏联、东欧的学术交流一
度也比较活跃,这对学科的发展无疑也起了有益的作用。

从1956年北大在全国第一个成立概率统计教研室以后,许宝騄生前一直担任这个教研
室的主任。他主持制订了概率统计专门化学生的培养计划和教学大纲。一些重要的基
础课和专门化课他都亲自讲授。他的讲课精心选材、深入浅出,简明扼要,严谨生动,
堪称典范。他的讲课笔记如《点集拓扑》、《多元分析》、《抽样论》、《解析函数
的边界性质》今天仍被北大的一些老教员所珍藏,具有很好的参考价值。50年代末,
他的身体已经差到不能外出到教室上课了,于是在他一室一厅寓所的室内,挂起了一
块黑板,以继续进行正常的教学活动。“文革”前,北大概率统计方向共培养了八届
学生,他就亲自带过五届学生的毕业论文。晚年,他的主要精力用在培养青年教师和
研究生上,特别注重对独立工作能力的培养。一旦青年人在某个问题上有所发现,他
就十分高兴,和你一起讨论所得到的结果的意义和进一步深入的可能性。许宝騄带青
年人的主要形式是讨论班,作为一个“全方位”的教研室主任,他先后领导过极限定
理,多元分析,试验设计,次序统计量,过程统计,马氏过程和组合数学等多方面内
容的讨论班,他所领导的讨论班往往是“校际”的,不仅有北大的同志和进修教师,
而且欢迎外校外单位的同志参加。在讨论班上,他提倡学术民主,平等待人,鼓励大
家无保留地发表意见,务求达到相互交流,共同进步的目的。

许宝騄始终关心我国概率统计学科的健康发展,为了推动理论联系实际的工作,他曾
建议创设统计实验室。为了促进学术交流,特别是给青年人提供发表文章的机会,他
还发起筹办过全国性的概率统计杂志。由于种种原因,他的这些设想在他生前未能实
现。今天可以告慰于许宝騄的是,他的建议现在都已经实现了:北京大学统计实验室
已于1983年建立;中国概率统计学会主办的《应用概率统计》也在1985年创刊。
许宝騄逝世时享年仅60。但是,他留下了举世瞩目的学术成就,留下了为我国概率统
计学科的建立和发展所开创的业绩,也留下了热爱祖国、献身科学的宝贵精神财富。
1980年和1990年,在他诞辰70周年和80年的时候,北京大学分别举行了全国性的纪念
许宝騄学术讨论会,表达对他的深切怀念。
(二)
许宝騄的品格、治学态度、求实精神,以及工作作风感人至深。在他身上体现了中国
传统文化中宝贵的精神财富。

1)虚弱的身体,顽强的意志。许宝騄身高1.76米,但体重只有70斤。每天主食只吃
二三两,靠一磅半牛奶维持所需的营养。50年代的学生参加体育锻炼,都要通过劳动
卫国制。他诙谐 地说:“ 也要通过“劳卫制’,因为我有痨病(肺结核)、胃病和
痔疮。”由于疾病缠身,他只好在床上看书、写作。“文革时期,工宣队让他校对
几十万字的一本俄文书,要求一个月完成。他回答:“只要10天。”当时他已瘫痪,
只用了9天半就完成了任务。
30年代末,许宝騄在英国留学。当时有3个中国人(许、唐培经、徐钟济)在那里学
统计,日本也有3个人在那里学他说:“我们三个中国人比日本人强多了。那时日
本已侵略中国,我们想,在统计、概率方面,我们将来回国后,一定要把它搞好,
超过日本人,当时很有信心。”他的这个想法一直是指导他的行动的准则。快解
放时,他急于回国,为科学事业大干一番。即使到了“文革”时期,他已病在床上,

还对探望他的亲友说:“我身体不行,不能动了,但我的头脑还是很清楚的,我还
可以用脑子为祖国服务。”他病中念念不忘的是竭尽全力,振兴国家的科学事业。
(2)认真治学,勤奋工作。许宝騄教学极其认真,他把学生的读书笔记逐字逐句地
修改,甚至错别字和标点也要改正。批改作业,他不但指出正误,而且给出更好的
解法。

张尧庭在大学四年级读费勒的《概率论及其应用》第一卷时,许宝騄告诉他,第13章
中循环事件的定义有问题。隔了一年,此书的修订版果然改正了这个定义。他对张尧
庭说:“你念一本书,就要故意和作者作对,尽量去挑书上的毛病。不要认为写书的
人是大专家,不会有错,很难找到一本一点错也没有的书。”
许宝騄看书有一个习惯,就是每一个练习都认真地做。他说:“如果这个题很容易做,
那不费什么,很快就可以做了;如果这个题不容易做,那正说明你应该做这个题目。”
许宝騄告诫青年教师,必须认真下功夫钻研学问,切不可买空卖空。他对张尧庭说:
“要做一个好的教师,很不容易,必须自己有相当的根底,才能讲好。应该做到以
十当一,自己会十,但讲出来的是一;而现在有些教师是以一当十,这怎么教得好
呢?”他又说:“一个教师在台上讲课,就像一个举重运动员,应该是举重若轻,很
重的东西,一下就举起来了,让人看,感到非常舒服;而不应该是举轻若重,一个很
轻的份量,举也举不起,两腿颤抖,让人感到难受。”一些听过他讲课的美国著名学
者,都一致赞许他的讲课是“无与伦比的”。有的说:“我在后来再也没有听到像他
那样讲得清晰的课了。听他的课真是一种享受。”
许宝騄对自己的研究工作要求很严。一个问题没有彻底解决好,他往往不肯放手。他的
论文确有价值,而且经过反复锤炼,才肯发表。他常说:“一篇文章不是在他发表的时
候得到了承认,而是在后来不断被人引用的时候才得到证实。”他还说:“我不希望自
己的文章登在有名的杂志上因而出了名。我希望一本杂志因为刊登了我的文章而出名。”

(3)敏锐的眼光,求实的精神。凡是接触过许宝騄的人都会感到他的看法和一般人不同。
这与他具有广博的学识与敏锐的洞察力有关。他分析问题时,强调要有一种
“内视(insight)”的能力。他说:“数学中的抽象能力是重要的。一些问题经过
抽象之后,不仅问题简单明了,而且实质也更清楚了。”他在教学和科研中对年轻
人进行抽象的训练。这就要经常分析和比较,把表面上看起来似乎是不相干的内容,
经抽象后看出来实质上是一样的。
许宝騄对自己的工作从无溢美之辞,往往把自己的工作和后来人的改进工作相提并
论,并说明自己的不足和别人改进的原因,他在学术上实事求是,不涉及个人的好
恶,始终对学术负责。1964年他发表《一个不是方案的结合方案,其S=6》一文后
他说自己是做了一项“家庭妇女的工作”。
许宝騄把数学家分成三流。他说:“第一流的数学家,是有天才的。他们能开创新
的领域,如柯尔莫哥洛夫、冯·诺依曼、维纳这一类人。这些人是可望而不可及的。
第二流数学家是靠刻苦学习而成的,认真消化整理前人的东西,在这个基础上有所
创造发现,像辛钦这样的数学家就是这一类的。他写的《公用事业中的数学方法》、
《信息论基础》等就是消化整理的结果。这种工作对后人影响较大。年轻人可以
在这个基础上较快地进入科学的前沿。中国缺少一批做这一类工作的人。第三流的
数学家只在某一两个问题上有一点贡献,不能像第二流的那样有系统的工作。剩下
的就是不入流的数学家。”他认为自己没有才能,所取得的成就完全是靠刻苦学习
而得到的。他也没有经验去培养有天才的人,只能传授如何认真学习、努力钻研、
埋头苦干的经验。他诚恳地希望他的学生超过他。有一次他在讨论班上说:
“自古以来,只有做状元的老师是光荣的,做状元的学生是没有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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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给多奶奶一秒钟,我想再对奶奶说:“我爱你”。
假如给多奶奶一分钟,我想再拉拉奶奶的手。
假如给多奶奶一小时,我想再听奶奶给我讲故事。
假如给多奶奶一天  ,我想再陪奶奶去逛逛街;到市场去买菜,再吃奶奶煮的饭菜。
假如给多奶奶一个月,我很想陪奶奶去游览祖国秀美山河。
假如给多奶奶一年  ,我一定好好听奶奶的话认认真真的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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