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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gorgon (一心一意), 信区: Film
标 题: 总有一处可以用来逃避 zz
发信站: 荔园晨风BBS站 (Fri Jan 11 11:35:54 2002), 转信
很久不游泳了，周日竟然见到社区的室外泳池在放水，不禁心动。在这个城市
，游泳爱好者是有福的，一年中最少有七个月的时间可以将自己浸泡在阳光下，而
进入11月之后，大多室外场馆就会关闭了。柜前的服务小姐笑着说：“水很冷呢。
”望望户外灿烂的阳光，北国的严冬正是这里最晴朗的季节，而那一池安静碧蓝的
水，又怎么让人有抗拒的可能？
总幻想着自己能练出朱丽叶比诺什那样灵健浑圆的身体，好象单单是为水而生
的，以至于任何一位导演在影片中都会安排她与水结合的情节。《生命中不可承受
之轻》，她以一个完美的落水和雾气沼沼中湿淋淋的黑发，吸引着外科医生追逐的
眼光；仍至在《情浓巧克力》里也没忘了让她与浪子约翰尼德普于湖水中一同畅游
；更不能不提著名的《蓝》，由于车祸失去家庭的她飘浮于同样著名的蓝色池水，
好象生命总要依托于某种方式存在，这一次只能是一汪蓝色静止的水。几近绝望的
她一次次冒出水面，抓住水池边缘，却无以挣脱的痛苦的纠缠，她重又倒下去，团
身埋在水里，那冰蓝世界是唯一尚存的，情感矛盾交织的重压下可舒展生命的缝隙
。这无疑是影片中最美的镜头，而比诺什独有的冷漠、忧郁和妩媚却也从此被世人
惊艳。
时间和空气消融在停滞的水中，于是生命的节奏会被突然空荡而浓重的悠蓝所
斩断，沉在水底摸摸自己的心跳，或者用耳聆听外界的一片混顿，从水里望着熟悉
的天空，树枝与浮云都在飘忽摇动之中变得陌生而遥远。不知道还没有如游泳一样
的运动，可以让身体在不感疲倦变得舒展的同时，让大脑也得到一个空洞用来胡思
乱想，当然也可以顺便思考一下人生意义什么的。虽然这一切注定是毫无结果，但
无论是心灵还是身体却因为那份难得的自由空白而生出几多依恋。
还记得《毕业生》里，那个表面上中规中矩，内心里渴望叛逆的达斯汀霍夫曼
每每遇到现实无法遁解的麻烦，也有潜入泳池的习惯。在池水下看着对他指手划脚
的父亲，那从水上传来的教训早已变化成滑稽的怪声，可以轻视，可以忽略，可以
嘲讽，全都来自于这一层清水的隔膜。为什么都会选择逃到池水之中？有人暗指那
是母亲子宫的象征，无法抛却生，却又困于生的无奈，于是最安全最彻底的逃避于
生的初始，却终于割舍不断与生命的默默相系。
轻盈的水色在这时顿然意味沉重起来，从水底涌起的是重负之下的不安、怀疑
、挣扎和悲哀，是一片片无法摆脱的恶梦，是对真实的恐惧和绝望，残留下安宁和
舒缓，是对生命的否认、从容和远矩离把玩。
沉下去，不愿浮起。
如果活得太累的人，总要找到一处做心灵的逃避，不必是回归山林大海那么隆
重，不必是大隐于市那么高深，不必是李慕白交出青冥剑那么迂腐，这一次，最好
的选择不过是泳池。
2001年12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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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源:·荔园晨风BBS站 bbs.szu.edu.cn·[FROM: 203.93.1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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