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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alibab (快乐罗密欧), 信区: AscIIArt
标 题: 中西绘画要拉开距离---重温潘天寿的名言（4）
发信站: BBS 荔园晨风站 (Thu May 4 23:41:40 2000), 转信
第三是平面性。与平面性相对的是立体性，或称二维与三维。西画千百年间追求的
都是三维立体的具有视幻效果可以乱真的写实性。在照相机发明之后才弃而受东方
绘画启发追求平面性，这是现代主义绘画革命的根本所在。在这个意义上，西画开
始迫近中国画，所以黄宾虹先生在４０年代知道野兽派放弃形似追求写意时兴奋地
预言十年（有时说２０年）后便没有中西绘画的差别（见《黄宾虹论画录》）。这
是对民族绘画艺术最乐观的自信。形似的基础是写实，容易导致视幻效果成为单纯
从表象模拟自然，这是中国画所不取的。不为物象所役，取其神似来为"意"的建立
与补充提供空间，这就形成平面性。所以中国画的文学性是与英国近代拉菲尔前派
的文学性不同的，后者以立体的视幻效果把观者带入文学所描述的事件场景与人群
中。而中国画的文学性只有平面效果（仅山水画的"画中有诗"略微有些立体效果）
，单凭视觉不足解读，还得依靠文学修养去品味，这是中国画尚意的原因和结果。
平面性在西方现代许多画派如野兽派、表现主义及某些超现实主义中也成为特色，
所以现代中国画在平面性上同这些画派容易混淆。距离的拉开必须靠尚意和尚墨。
当代许多中国写意画用色过多，又只追求视觉效果，必然迫近上述几种西画。至于在
中国画中追求超级写实以及光影的运用，都会破坏平面性特点。超级写实固不待言
，光的运用哪怕是像近年颇受推许的北京某新秀那样带有虚幻的不确定的因素，从
视觉上看，它们仍然或多或少会产生某种自然的空间深度，引诱观者运用从西画三
维性的用光经验来联想画中的自然空间，这就干扰了原来注重揭示事物本质的中国
画的特性。画中形象如有寄托某种情、意，也会受到干扰。无论从何角度讲，西画用光都与
空间、质感、体感、色彩
相关，是与立体性相依为命的，追求平面性的现代主义因此极少用光。中国画追求
用光正好捡起立体性来破坏平面性，因而自然也会破坏画种特性。这样的创新可能
会在一段时间里因视觉形式新鲜而受到推许，但从长远和深处看，它们很容易因和
西画距离太近而遭厌弃。
第四是时空的自由。中国画在表现事物的空间和时间上有很聪明的自由，和西画的
固定相反。在不违背物理物态的大原则下，不同时期的人物、不同季节的花鸟、不
同视点的山水都可以连载一起，目的就是更好地表意。潘天寿６０年代在长安画派
初兴时曾会见石鲁，石鲁请他提意见，他指出中西画取景方法不同，中国画取景是
动的（即视点自由），西画是静的（即视点固定）。而长安画派山水画静的透视用
得多，动的透视用得少（见《潘天寿论画笔录》）。这一批评更加适用于今天的中
国画，能画长卷的人越来越罕见，构图西画化越来越严重，计白当黑的传统构图法
甚至在以之为专长的写意花鸟画中也渐渐被创新的满构图所取代。这种倾向不能完
全归罪于创新意识的西画化，在很大程度上同美术教育的以西画方法为重有关。现
代画家从小接受素描写生训练，从观察到表现，都已养成西画时空固定的习惯，它
们极易窜入国画的学习与创作，自然更容易在中西合璧的创作中发生作用。所以我
借此再次呼吁建立纯粹的中国画学院，坚持以国画方法为主，西画方法为辅而不是
近代以来所有美院那样倒过来的教学方法（这是中西合一的美院很难改变的教学状况）
，才有可能纯化国画艺术的学习与创作。时空的自由是种极为宝贵的艺术特性，它
和中国画强烈的文学性（尚意的一种表现形式）息息相关。我称传统山水画的构图
方法为"笔记式"（和西画的"照相式"相对，参见拙文《传统山水画的"笔记式"构图
》，《中国画》，１９９０年２期）盖源于此。文学不是从视觉出发而是从想象出
发，所以时空极为自由，可以同时上穷碧落下黄泉。而中国画正是在绘画的平面上
尽可能地发挥这种想象的自由，它们三者：文学性、平面性及时空自由是相互依存
的，共同建立了中国画的特色，无论牺牲当中哪一个，中国画的特色都会受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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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人出南国，灼灼芙蓉姿。 皓齿终不发，芳心空自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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