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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gorgon (什么也不怕), 信区: Literature
标  题: Re: 恋爱中的女人(片断)
发信站: 荔园晨风BBS站 (Thu Jan 10 12:24:42 2002), 转信



  你看的是哪个版本?我觉得我这个译本好些哎,是刘宪之主编的. Read this:

  杰拉德把目光向他投去,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金黄肤色、赤身裸体的人形动物。 他
感到有点反感和羞辱。海里就不同了,黑色的头发、健壮的体格,有一种深沉、轻松
、被破坏了的美感。他好象是圣母玛利亚膝上所抱的那个死去的基督一样,看不出
有半点兽性,只有那深沉、被破坏了的美感。杰拉德觉得海里那火热、茫然、困惑的
淡褐色眼睛也很漂亮。火光照在他厚实、微曲的肩上,海里蹲坐在火炉围栏上,仰着
脸,精神不振,有点心不在焉。

  觉得怎样?


【 在 REM (黯淡是梦里的光辉) 的大作中提到: 】
: 劳伦斯
:   早晨,杰拉德醒得很晚,这一夜睡得很实。米纳蒂仍然在熟睡,象孩子一样可
: 怜。她娇小,蜷缩着,毫无戒备,这一点让血性十足的小伙子很不满足,他感到自
: 己贪心不足,很遗憾。他又看看她,如果叫醒她可是太残酷了。他克制住自己,走
: 了出去。
:   杰拉德听到起居室里传来海里戴同里比德尼科夫的说话声,就走到门口朝里扫
: 了一眼。
:   他身穿一件漂亮的蓝绸衣,衣服镶着紫水晶边。
:   令他吃惊的是,他看到这两个年轻小伙子浑身一丝不挂地躺在壁炉边上。海里
: 戴抬起眼皮朝上看看,很得意。
:   “早上好,”他说,“哦,你要毛巾吗?”说着他赤着身子走到前厅去,那奇
: 特的白色身躯在静态的家具中间穿行着。他取回毛巾,又回到原来的位置上,挨着
: 火蜷坐下。
:   “你不喜欢让火舌舐一舐你的皮肤吗?”他问。
:   “那挺舒服吧?”杰拉德说。
:   “在不用穿衣服的气候下生活该是多么美妙呀。”海里戴说。
:   “是啊。”杰拉德说,“还要没有那么多东西叮你、咬你才行。”
:   “这点可是不利因素。”马克西姆喃言道。
:   杰拉德看着这个金黄皮肤裸体的人间动物,心里有点厌恶,感到耻辱。海里戴
: 则不同。
:   他身上有那么一种庄重、懒洋洋、很散淡的美,皮肤黝黑,骨架很结实,很象
: 躺在圣母玛丽亚怀抱中的基督。杰拉德还注意到海里戴的眼睛很漂亮,那眼睛是棕
: 黄色的,透着温暖、迷茫的光,眼神中显出些病态。火光照在他沉重、圆滚滚的肩
: 膀上,他蜷坐着靠在壁炉前的栅栏上,一副倦怠的神态。他的脸抬起来,脸色有些
: 苍白,神情潦倒,但仍然很漂亮动人。
:   “可是,”马克西姆说,“你去过人们赤身裸体的热带国家呀。”
:   “真的吗!”海里戴感叹道。“哪儿?”
:   “南非和亚马逊河流域。”杰拉德说。
:   “啊,太妙了!我最想做的事情之一就是这件事——整天不穿任何衣服逛来逛
: 去。如果我能做到这一点,我才会感到我是在活着。”
:   “那是为什么呢?”杰拉德问,“我不认为这有什么两样。”
:   “哦,我觉得那太美了。我敢肯定,那样生活就会是另一种样子,全然不同于
: 我们的生活,百分之百地美妙。”
:   “可这是为什么呢?”杰拉德问,“为什么?”
:   “啊,那样,人就是在感知事物,而不仅仅是观察。我更愿意感触我周围的空
: 气流动,感触我周围的事物,而不是仅仅观看。我敢说,生活之所以全走了样儿,
: 那是因为我们把它太视觉化了——我们既不能听、也不能感受、不能理解,我们就
: 会看。我敢说,这么做整个儿地错了。”
:   “对,说的是,说的是。”俄国人说。
:   杰拉德瞟了一眼他柔和、金黄的肉体,他的四肢象光洁的树干,黑头发长得很
: 好看,自由地舒展着象植物的卷须一样。他很健康,身材也很不错,可他为什么让
: 人感到耻辱、令人生厌呢?为什么杰拉德会厌恶这裸体,为什么这裸体似乎是有损
: 于他的尊严呢?难道人就是这样的吗?太没有灵气了!
:   杰拉德想。
:   伯金身穿白色睡衣突然出现在门道里,他湿着头发,胳膊上搭着一条毛巾。他
: 淡漠、苍白,有点纤弱。
:   “浴室空了,要洗就来吧。”他对大家说,说完刚要走就被杰拉德叫住了:
:   “听我说,卢伯特!”
:   “什么?”那白色的人影又出现了,象一个幽灵。
:   “你看那雕塑怎么样?我想知道你的看法。”杰拉德说。
:   伯金面色苍白,幽灵般地走到那尊野女人生育的雕像前。
:   她大腹便便的裸体蜷缩着,双手抓着乳房上方的带子。
:   “这是件艺术品。”伯金说。
:   “太漂亮了,太漂亮了。”俄国人说。
:   大家都凑过来看。杰拉德看着这几个男儿:俄国人躯体金黄,象一株水生植物
: ;海里戴颀长、庄重、散淡、很漂亮;伯金非常苍白、朦胧,细细地看着那女人的
: 塑像,那形象难以形容。杰拉德感到一阵异样的激动,也去看那木雕了,看着看着
: 他的心都缩紧了。
:   他用自己的心看着这野蛮女人那向前伸出的铁青色的脸,脸上肌肉紧绷着,全
: 身都在用力。这是一张可怕的脸,紧皱着,由于下身的痛感太强烈,这张脸已经缩
: 得看不出原样。他在这张脸上看出了米纳蒂的影子,似乎他是在梦中认识了她。
:   “为什么说这是艺术品?”杰拉德感到惊诧,反感地问。
:   “它表达了一条十足的真理,”伯金说,“它包容了那种条件下的全部真实,
: 不管你作何感想。”
:   “可你无论如何不能称它是高级艺术。”杰拉德说。
:   “高级!在这座雕刻之前,艺术已直线发展了几百个世纪了,这雕刻标志着某
: 一特定文化的惊人高度。”
:   “什么文化?”杰拉德反问,他厌恶纯粹野性的东西。
:   “纯感觉的文化,肉体意识的文化,真正最高的肉体意识,毫无精神作用,十
: 足的肉感。太肉感了,因此是艺术的终极,最高的艺术。”
:   可是杰拉德对此表示反感。他试图保留某种幻象,即诸如衣服之类的观念。
:   “你喜欢反常的东西,卢伯特,”他说,“那是些与你作对的东西。”
:   “哦,我知道,这并不是一切。”伯金说着走开了。
:   当杰拉德洗完澡回他的房间时,他也没穿衣服,而是搭在手臂上。他在家时很
: 守规矩,可真离开家,过现在这种放荡的生活,他就享受这种令人难以容忍的生活
: 方式了,彻底放荡。于是,他手臂上搭着绿绸衣,挑战般地走回屋去。
:   米纳蒂一动也不动地躺在床上,圆睁的蓝眼睛就象一泓宁静、不幸的清水。他
: 只能看到她眼睛里那一潭无底的死水。可能她很痛苦。她那莫名其妙的苦楚燃起了
: 他心中原有的情火,一种撕心裂肺的怜悯和近乎于残酷的激情。
:   “醒了?”他说。
:   “几点了?”她平静地问。
:   她似乎象液体一样从他这里向四面流动,孤立无援地离开他,下沉着。她纯静
: 的表情看上去象一个受到伤害的奴隶,她只有一而再再而三地受到伤害才会得到满
: 足,这副样子令他的神经发抖,激起他强烈的欲望。归根结底,他的意志对她来说
: 是唯一的意志,而她则是他意志的附庸。他被这种微妙的感觉撕咬着。然后他知道
: 他必须离开她,他们两人必须分开。
:   这顿早餐吃得很简单,气氛很安宁。四个男人洗过澡,看上去都很清爽。杰拉
: 德和俄国人的外表与风度都很合时宜。伯金则憔悴、一脸病容,他想象杰拉德和马
: 克西姆一样穿得合时宜些,可他那身打扮证明他做不到这一点。海里戴穿着粗毛花
: 呢外衣和法兰绒内衣,扎一条旧领带,这条领带配他倒合适。那阿拉伯人端来许多
: 烤面包,他看上去跟昨天晚上一模一样。
:   吃完早餐以后,米纳蒂出现了,她穿着一件绸外衣,系着一条闪闪发光的腰带
: 。她有点恢复过来了,但仍然郁郁寡欢。这时谁跟她讲话对她都是一种折磨。她的
: 脸象一只小巧的面罩,有点可怕,脸上笼罩着不堪忍受的痛苦。快中午了。杰拉德
: 站起身出去办他的事了,走的时候心里很惬意。但他并不就此罢休,他还会再回来
: ,晚上他们要共进晚餐,他为这些人在音乐厅订了座位,不过伯金不参加。
:   晚上大家又很晚才回来,喝得满脸通红。那阿拉伯人晚上十点到十二点时不在
: ,现在默默、不可思议地端着茶点进来了,低弯着腰,象豹子那样,进来后把茶点
: 托盘轻轻地摆在桌子上。他的面容没有变,仍然象贵族,皮肤有点发灰,他还年轻
: ,很漂亮。但是伯金一看到他就感到有点厌恶,感到他脸上的灰色象灰粉或腐败后
: 的颜色,在他那贵族气的表情中透着某种令人作呕的兽性愚蠢。
:   大家又热情地聊起来,谈得很热闹。但已经出现了要散伙的气氛。伯金有些气
: 得发疯;海里戴已经对杰拉德恨之入骨;米纳蒂变得又冷漠又残酷,象一把锋利的
: 刀;海里戴对她可算是竭力逢迎。而她的目的就是最终俘获海里戴,彻底控制他。
:   早晨大家又优哉游哉起来,但杰拉德可以感觉出大家对他怀有某种奇怪的敌意
: 。这让他变得倔犟起来,他要与之对抗。他又多呆了两天,结果是在第四个晚上同
: 海里戴发生了一场疯狂的恶战。在咖啡馆里,海里戴很荒谬地对杰拉德表示敌意,
: 于是他们争吵起来。有一阵,杰拉德差一点就要打海里戴的嘴巴,不过他突然感到
: 一阵厌恶和无聊,拂袖而去,让海里戴白拣了个胜利去大吹大擂。米纳蒂无动于衷
: ,她的立场很坚定,马克西姆毫不介入。那天伯金不在,他又到城外去了。
:   杰拉德有点不自在,因为他走时没给米纳蒂留下点钱,不过他真地不知道她是
: 否缺钱。
:   但如果给她十镑她或许会高兴的,况且他会很高兴给她钱的。现在他感到自己
: 做错了事。他一边走一边伸出舌尖舐着唇上剪得短短的胡茬。他知道米纳蒂正巴不
: 得甩掉他呢,她又俘获了她的海里戴。她想海里戴,要彻底控制他,然后会同他结
: 婚。她早就想跟他结婚了,她打定主意要跟海里戴结婚。她不想再听到杰拉德的音
: 讯,但有困难时会求救于他,因为不管怎么说杰拉德是她称之为男子汉的人,另外
: 那一帮人,诸如海里戴,里比德尼科夫还有伯金这些放荡的文人和艺术家不过是半
: 条汉子。可她能对付的就恰恰是这些半条汉子们。跟他们到了一起她就有信心。象
: 杰拉德这样真正的男子汉太让她不敢越雷池了。
:   她仍然尊重杰拉德,这是真的。她想办法得到了他的地址,这样她在失意时就
: 可求助于他。她知道他想送钱给她,或许在哪个淫雨天她会写信给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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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源:·荔园晨风BBS站 bbs.szu.edu.cn·[FROM: 203.93.1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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