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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ICANNOT (不见不散), 信区: Literature
标 题: （转载）无题
发信站: BBS 荔园晨风站 (Tue Jun 6 18:20:30 2000), 转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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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的过往，无论过去还是将来，总是充斥着无数的相聚或者离别。
待到要离开的那一刻，才会发觉，其实你并不曾真正抓住过任何东西。
他对我说，你的手心只是紧紧地攥着。空洞而且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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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风影
她想他的时候，经常只是点起一支烟。然后在即将燃尽的时候用手指
用力地捻灭它。
就像她对待那个未曾蒙面的孩子，她亲手结束了他的生命。
她17岁那年，与他第一次蒙面。她只是记得些许嘈杂的音乐，手边的
半杯琴通尼，以及那个男人挽着她手指时细微的温度。然后他轻声问她，
你好吗？
她清楚地忆起那一个夜晚，他把他紧紧地拥在怀里，在她耳边细语。
他说，如果时间可以很长，我希望能爱你一生。
他温柔地吻她的唇。她淀青色的唇膏在黑暗中异常地妩媚动人。
男人轻轻抚摸着她每一寸的肌肤。她开始微微地颤抖。然后轻声啜泣。
有很长一段时间，她同他住在一起。她喜欢在黑暗的时候，把自己缠
绕在他的身上，然后放纵地做爱。她海藻般的长发倾泻在背后，他把脸埋
在里面。她的脸看上去清纯而且动人，还有只是属于少女时的单纯的眼神。
她从来没有想过在这个男人身上得到些什么。她只是希望，能找到一个自
己爱的人，然后就此厮守一生。17岁的年龄，她其实并不懂什么是男人。
18岁，他送给她第一枚戒指。只是一枚简单的纯银指环，她细心地用
链子穿好带在项间。他们做爱的时候，他喜欢看着它在她的胸前晃动，像
一些灵魂的影子，不安而且放纵地徘徊在她的胸口。他有时候会觉得她是
要带走他灵魂的魍魉。她的笑容迷离而且坠落，没有人知道她曾经有那样
一个纯情的影子。他放肆地吻她，她开始轻声地发笑。她知道那一刻，她
彻底征服了这个男人。
19岁，男人问他是不是要继续未完的学业。她顽皮地把手指放在他的
唇边，然后俯在他的耳边轻声地说，我也不知道。然后眷恋地赖在他的怀
里。半年后，他终于决定供她去美国读书。他送她到机场的时候，她使劲
地拽住他的衣袖不让他走。然后她说，你真的不爱我了吗？他看着她啜泣
着进了关，然后淡然地笑了。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可以爱她一生。或者更久。
她在美国的生活，几乎坠落。有好几次，她都控制不了自己想他的情
绪。她思量着用刀子在静脉上比划。她想看看里面究竟有多少跳动着的细
胞。她想知道它们是不是也和她一样想念着他。后来，她学会了吸食大麻。
只是一些细细的粉末，散在纸上，然后用吸管使劲地吸进鼻子里。那时候
她会觉得思绪渺茫，会觉得很难再想起他。他的样子，只是在记忆里，慢
慢地淡漠，然后消失。
她开始和陌生的男人做爱。她觉得现在她需要的，只是可以满足自己
的男人。
她剪去了及腰长发，拉直。这使她的脸颊看上去锐利而且极致。她开
始涂很浓的淀青色唇膏，画很浓的枣红色眼影。她觉得她的人生就该如此
的灿烂。因为他抛弃了她。她在美国的 3年里没有收到他任何的消息。只
有每个学期都收到的一张汇款单上有两三句他的字迹。她的学业完成。他
终于来了一封信，他告诉她她可以回来了。
他等着她。
22岁，她又回到了他的身边。他望见她第一眼，说，你变了。她颓然
地笑了。然后卷起袖子把手伸到他面前。那些斑驳的伤疤让他心酸。她说，
你放弃过我。所以我也选择背叛了你。他突然就用力地抱紧了她。
我只是想让自己知道我倒底有多爱你。他说。可是现在，我不能再爱
你了。
3 个月后，她收到他的喜贴。她如期赴约。那天，她穿着那条淡紫色
的丝制长裙。是他们初次见面时候她所穿的。她轻轻地依在他的耳边问他，
是不是男人爱的时候就可以很爱，不爱的时候就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他轻声地回答，路总会有尽头，就像一份爱情。我不可能毫无保留的爱你。
她终于释然地望着他与新娘接吻。然后漠然地离去。
她无力地依在浴缸边，手轻轻地搭在水里。深红色的血液像一朵怒放
的玫瑰慢慢地淀开。
她想起在美国的那个夜里，她躺在那张冰冷的手术台上。刺眼的灯光
使她根本睁不开眼睛。然后，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里少了些什么。像是一
些模糊的影子，或者孩童的哭声。
她淡然地闭上眼睛。享受着伤口轻微的灼痛。她知道也许下一刻，她
就会清楚地看见那个影子。然后从她的眼角，慢慢渗出一些泪水。是温暖
的。
生命是一种释然。我们在生命中成长，也在生命中等待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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