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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GUNS ( ★战死街头★), 信区: Literature
标 题: 咖啡与啤酒的距离
发信站: BBS 荔园晨风站 (Fri Mar 23 18:31:56 2001), 转信
前几天，大学的几个同学聚会。我见到了从阿联酋赶回来的大林。大学毕业三
年有余，没想到，他已经在阿联酋拥有了一家大公司，还娶了一位漂亮的阿联酋嫂
子。
想想当年，他学习排第一——倒数，而我排在第三——正数。大林经常请我吃
饭，我想大概是因为他必须借我的作业，或许是我天天鼓励他好好学习的缘故吧？
看看现在的我，仍在工作中苦苦挣扎，不得不坚持独身贵族主义（实际上是没有攒
下钱的“穷光棍”），心里是有点醋在晃荡。
宴会上，大林把我拽到一边，神秘兮兮地问我：“老七，你还记得向我借《散
文选刊》看吗？”
“当然记得，你总是让我第一个读。”我很奇怪，这有啥值得如此神秘的？啜
了一口浓浓的咖啡，我满脸狐疑地瞅着他。
他灌了几口啤酒，说：“傻哥们，你记不记得，你让高中同学邮《散文选刊》
却没有收到？”
我愣了一会儿。为此，我和同学反复通了几次信；后来，他为我订了一年的。
那时我这个从山沟沟考上来的土娃子，几乎就靠食堂那只大桶里的“免费汤”解决
吃饭问题，唯有写信死皮赖脸地求已经工作的同学给“邮几本”。
“其实，那几本就是你的。”
“啊？”我委实没有想到。
“刚上大一时，我是取信员，但我对不上号；再加上我太喜欢《散文选刊》了
，以至于据为己有了。后来，才知道它们是给你的，但咱俩关系已经很不错了，我
怕失去你这个好朋友，所以……请你原谅我。”此时的大林完全不象公司的老板，
倒象一个做错事的小学生。
“都啥年月了，忘了它吧。干杯！”我用咖啡杯碰了一下他的啤酒瓶。他向来
都是直接用瓶子喝。
“不过，我仍然记得你臭脚丫子的味道，想吐。”我转移了一下话题：“哎，
大林，坦白从宽，老实交代怎么骗到嫂子，又怎么当上老板的？”
“说来可笑，那时我刚到阿联酋，同事们不堪忍受我的臭脚丫子的味道，送我
去医院诊治。我发现换药的护士特别漂亮，于是就千方百计弄出点小毛病以接近她
。出院后，我就象年糕一样甩都甩不掉了。三个月后，我们举行了婚礼。老丈人开
了一家大公司，不到一年，他下岗了，我就不得不那个啥了。”
“老七，我在北京成立了一个办事处，你去当经理吧？”大林满脸的红光，眼
中第一次显现出大学时的真诚（就是那种借我作业时的真诚）。
我稍稍转过脸，避开他嘴中喷出的酒气。“不。”我静静地回绝了他。“我想
，还是干我的小职员吧。”
他哈哈大笑起来，“哥们！你脑袋被驴踢了吧？”他扬起脖子“咕嘟咕嘟”地
灌了半瓶。
“我喜欢的是咖啡而不是啤酒，正如你喜欢啤酒而不是咖啡。”我瞅瞅那边的“阿
联酋嫂子”，做了个鬼脸，不怀好意地说：“你还是陪嫂子去吧！小心晚上‘黑一
块蓝一块’!”（注：英文“black and blue——青一块紫一块”的幽默译法）
“那我就拜拜了！”大林拎着酒瓶子，走了。
那晚，我并不记得喝了多少咖啡，反正脑子里迷迷糊糊的，好象醉了一般。
第二天，在到机场为他俩送行的时候，大林再次邀请我去北京帮忙。我不敢直
视他那真诚的眼睛，只是送给他一件礼物：一袋咖啡。
望着飞机在我的视野中渐渐消失，我的心第一次有一股空空落落的感觉：三年
的时间犹如过往云烟，而同学就象酒店里的咖啡和啤酒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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