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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utwo (utwo), 信区: Literature
标 题: 瓶 颈
发信站: 荔园晨风BBS站 (Sat Jun 9 11:56:02 2001) , 转信
唔……周围怎么又变窄了？啊，好挤，挤的我喘不上气来……
我从生下来就在这儿了吧？反正自打我记事儿起，我就一直在这个
玻璃管子里爬呀爬的，只知道不能后退，不知道尽头是什么样的。
说来也奇怪，这管子不知是谁设计的，一段一段的，象好多连在一
起的瓶子，而且隔一阵子就会变窄一段。小时侯还好，当滑梯玩，
越长大过着越费劲，这次我看没准是过不去了……算了，不想这些
烦心事了。呵呵，虽然我一直待在这个玻璃管儿里，我可一点也不
寂寞，因为我周围还有很多一样的管子啊。象我隔壁那个也一样一
直在爬的女人，听说是我妈，就是生我的人，我的管子好象就是从
她那儿分出来的。还有左上角的那个，我们好象8年前就认识了，
因为我们的管子突然拐到一起了，离的很近所以就熟了。这管子拐
来拐去的，不定绕着绕着就跟谁的绕到一块了呢，当然也有很多打
个照面就分开了的，也有很多始终和我的凑不到一起来。小时侯觉
得这么爬来爬去的很有意思，而且不定什么时候又能碰上新的朋友
呢。可是，越爬我越觉得累，每次等我好不容易爬出那个窄道以后，
都发现其实出来以后不过是一个新的瓶子而已。而这次，也是一样吧……
唉，越来越挤了，怎么回事？我整个人都缩在一起了，而且不能移
动半分，呼吸也越来越困难。我现在只有头能动了，哎，那边那个
家伙还真行啊，他居然在跑！而我现在却连动也动不了了。真是的，
仔细想想，动得了又怎么样？就算我出去了，也无非是另一个瓶子
罢了，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我真的累了，真奇怪怎么有的人还会
觉得在这里边爬来爬去的很有意思？算了，别人怎么想不关我的事，
我是不想再爬了，就这样吧，就这么卡着吧，反正我气管炎习惯憋
气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什么东西在推我？别推了，越来越难受了，就让我这么待着吧。啊，
好难受，皮肤涩涩的蹭在玻璃上，象要被撕裂了似的，好疼啊。我
低下头，脚下一片漆黑，什么也没有啊。那是什么东西在推我？这
么大力气？求你了，别推了！疼痛让我无法忍受，我的嘴唇都快让
我咬破了，眼泪也在眼睛里打转……我下意识的一瞥，什么，我旁
边管子里的那人在说什么？听见了，断断续续的声音，她说“生活”……
等我再度醒来，我已经躺在下一段玻璃管里了。“生活”那东西已
经成功的把我从那细小的通道里推了出来，虽然我的皮肤现在一碰
还是会火辣辣的疼。不过，既然出来了，总比挤着好，至少我可以
痛痛快快的喘气了。想到这儿，我不由得做了一个久违了的深呼吸，
虽然只是站在又一个玻璃瓶子里，吸着同样肮脏的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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