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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WHITEFANG ( ____寻找科丽。), 信区: Reading
标  题: 白牙(20)--- 遇赦
发信站: 荔园晨风BBS站 (2005年08月01日14:29:22 星期一), 站内信件

    看这威登·司各特向他走来,白牙耸起毛,咆哮着,表示自己不甘屈服。威登·司各
特的那只手从被咬到现在,已经二十四小时了,包扎着,而且为了防止充血,用吊腕带吊着

    白牙从前也经历过缓期执行的处罚,因此,他认为这种处罚又来临了。为什么不这样
呢?他用牙齿咬了一个神,而且是一个有白色肌肤的神的神圣不可侵犯的肉体。
    在他看来,这是对于神和神圣的亵渎。根据与神相互接触的经验,事情发展下去,必
然有某种可怕的事正等着他。

    项具有几尺,神坐下了。由此,白牙并未看到有什么危险。神总是站着执行处罚的,
而且这位神既没有木棒皮鞭,也没有火器。何况是自由的,没有铁链木棒的束缚。在神站起
来时,他完全可以逃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他暂且等一等时机。
    神依然安静不动;柏雅喉咙中的咆哮也慢慢减弱,停止了吼叫。接着,神开始说话。
    一天到底一个音节,白牙脖子上的毛发就竖立起来,喉咙中的咆哮又汹涌而起。然而
,神并未做出任何具有敌意的动作,继续平静的说话。白牙的吼叫在一段时间里,便随着讲
话的声音高低起伏,节奏非常和谐。

    然而,神无休无止的对白牙讲下去。声调略带柔和,充满了温柔与抚慰,白牙从来也
没听到过这样的讲话,它在某种意义和某种程度上打动了白牙。白牙情不自禁的置本能的一
切严厉警告于度外,开始信任这位神,拥有一种安全感。而这,与他过去与人相处的所有经
验并不相符。
    过了很长时间,神站起来,走进小屋里去。出来时,白牙满怀忧惧的观察着,他既没
有木棒皮鞭,也没有武器,受伤的手倒背仔后面,也没戴任何东西。像以前一样,隔着几尺
,他仍然坐在原来的地方。

    他拿出一小块肉来。白牙竖起耳朵,以一种怀疑而警惕的态度同时观察着肉与神,注
意着任何可以发现的动作,全身紧张,预备役看见任何有敌意的征兆就逃开。
    处罚依旧迟迟没有实施。神志是拿了一块肉,送到他的鼻子跟前;那肉仿佛也没什么
不好。虽然手急促的将肉送给他的动作明示出邀请的意思,但白牙仍然非常怀疑,拒绝碰一
碰肉。神聪明绝顶,谁也难以料定,在这表面上看来显然无害的肉后面。隐藏着什么样的阴
谋诡计。根据以往的经验,特别是与印第安妇女相处的经验,肉与处罚常常不祥的联系在一
起。
    最后,司各特将肉扔到白牙脚下的雪地上。白牙小心翼翼的嗅一嗅,与此同时,眼睛
盯着人而不是肉。什么事也没有。他将肉吞进口中,吃了。还是没事,司各特又给了他另外
一块肉。他仍然拒绝从手中接肉,他便照旧将肉丢给了他。这样,重复了许多次。
    但是后来,司各特拒绝将肉扔出来,坚持用手送给他。肉很好,白牙则很饿,他怀着
无限的小心,一点一点的向手接近,最终决定从手里吃肉。他目不转睛的盯着神,伸着脑袋
,耳朵倒贴,脖子上的毛发不由自主的竖了起来,喉咙里滚动着一种低低的吼声,警告道跟
他看玩笑是不行的。他吃了肉,没事;又一块块吃了所有的肉,也没事。

    处罚依然迟迟没有实施。
    他舔一舔嘴,等待着;司各特继续讲话,其中蕴涵的仁慈是白牙从未感觉过的。他心
中升起一中未曾体验过的感情,感到一种非常奇怪的满足,仿佛充实了他生活中的某种空虚

    接着,本能的刺激与以往的经验又再次警告他,神们非常狡猾,可以用种种出人意料
的方法来达到目的。他想,一定是这样的!
    现在,司各特那只狡猾的可以实施伤害的手伸出来了,向他的头上落下来了。虽然那
只手充满了威胁,但神继续讲话的声音问头儿和蔼,使人信任。声音使人心平气和,但手不
能使人信任。这种情感与冲动的内在矛盾,折磨着他,几乎要将他撕成碎片。他竭尽全力控
制着。用一种难得的犹豫将两种在心中对抗、争夺支配权的力量结合在一起,妥协了。

    他吼叫,竖毛,耳朵倒伏,然而,他既没有咬,也没有跳开。手落了下来,越来越近
,触着了耸立的毛发的末梢,随着他的畏缩向下更紧的压迫他。他缩下去,有些颤栗,但仍
然控制着自己。他一天也不曾忘记人类的手所带给他的不幸。但既然这种折磨——手对他的
触摸以及本能的侵犯,是神的意志,他就得努力服从。
    手抬起来,又落下,周而复始的、轻轻的拍着抚慰他。白牙的毛随着手的每一次抬起
,就耸立起来,而多则随着手的每一次落下就倒下去,瓮声瓮气的咆哮声涌到喉咙口。白牙
警告的坚持吼了又吼,表示自己准备对可能受到的任何伤害进行报复。谁也说不定,这位神
的隐藏着的动机会何时暴露,那种使人感到信任的声音虽是都有可能在瞬间变成怒吼,温和
而爱抚的手也许会在突然间像老虎钳一样夹得他毫无办法,从而进行处罚。

    然而,神继续和气的讲下去,手一直是轻轻拉起来,又落下,毫无敌意。白牙的感觉
是双重的,这轻拍束缚他,违反要求个体自由的意愿,与他的本能的口味不相吻合;但也没
有造成肉体上的痛苦。从生理角度讲,它反倒是愉快的,这种愉悦甚至随着轻拍渐渐的变成
对耳根的摩擦更加增强。然而,他继续保持着恐惧与警惕,担心会遭到意想不到的不幸。两
种感情此起彼伏的支配着他。他一时苦,一时乐。
    “哦,我真的要下地狱了!”
    迈特卷着袖子,从小屋里出来,手端一盆洗刷过碗碟的污水正要倒掉。正说着话,看
到尾等·司各特拍着白牙,愣住了。

    他的话音打破沉默的时候,白牙跳开了一步,粗暴的向他吼叫。
    迈特看着他的老板,衣服破不以为然的样子。
    “司各特先生,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想斗胆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您是十七种不同
的大傻瓜,而且有过之而无不及。
    威登·司各特微微一笑,站起身来,带着一种毫不在意的神态走向白牙,安慰的对他
讲话,但时间并不长。接着,他又慢慢伸出手来,继续被打断了的轻轻拍打白牙脑袋的工作
。白牙忍耐着,怀疑的目光看着站在门口的人而不是拍他的人。

    迈特郑重其事的发表自己的看法:”毫无疑问,您可能是头号顶呱呱的近况专家,然
而,您在小时候丧失了一个良机,没有悄悄地去加入到马戏团里。“
    一听到他的声音,柏雅再次咆哮起来。这一次,他没有摆脱点正在安慰的抚摸着他的
脑袋与颈背的手。
    对于白牙而言,这既是一种约束——旧的仇恨同志的生活的结束,又是一个开始——
一种新的无限美好的生活处见曙光。实现这个目标。威登·司各特需要多加思索和无穷的忍
耐,而白牙则必须违反经验的教训,将本能与理智的刺激和冲动置之度外,戳穿生命本身的
虚伪性。这不亚于一场改革。

    他所理解的生命,其中不仅没有容纳他现在所做事情的地位,而且它的一切潮流,都
与它现在献身从事的南辕北辙。就事情的全部简单而言,他必须改弦更辙,而且,这一次改
变的角度,要比主动从”荒原“回归,接受灰海獭为主任的那一次大得多。
    那时,他不过是一只小狗,天赋的素质香味定型,非常柔软,有待环境用拇指开始对
他工作。但是现在,情形截然不同。环境拇指的工作几近完美,已经将他陶冶、塑造、锻炼
成一只凶恶、怀恨、不知爱也比可爱的”战狼“。要晚唱这次改变,就像要生活颠倒过来一
样。但是,此时此刻,他不再拥有青年时的那种可塑性,他的素质变得坚硬而结实,钢铁一
般粗糙,经营而刚强,他的精神变得刚毅似铁,他的全部的本能与公理,已经结晶成为固定
的规律、训诫、厌恶与欲望。

    当然,在这次重新定位的过程中,压迫他,推动它的,还是环境的拇指,这指拇指就
是威登·司各特。他一直深入到白牙天性的根基,用仁慈打动他已经失去生机,几近枯死的
生命潜力,软化已经变得坚硬了的素质,再塑造成比较好的形式。
    生命的潜力之一,便是”爱“,它会取代”喜欢“。”喜欢“是白牙与神相交,曾经
产生过的最强类的感动之情。然而,爱不是在一天之内就产生的,而是从”喜欢“开始,慢
慢的发展,超越了喜欢。白牙虽不再被铁链扣住,但他并不逃走。他喜欢这位新的神。这里
的生活,当然要比在每人史密斯那里度过的牢笼生活好,而他又必须拥有一个神。他的天性
中,就有对人类主宰的需要。早在离开”荒原“、爬到灰海獭脚下,承受预料之中的责罚的
时候,对人类的以来就印在了他的身上;当长期饥荒过去之后,灰海獭的村子里又有了鱼时
,他再次从”荒原“回来,于是,烙印第二次又烙在了身上,结果根深蒂固。

    因为需要一个神,而且威登·司各特比美人史密斯好得多,白牙留了下来,主动地担
负起看守着人财产的责任,以表示自己对主人的忠诚。雪橇狗睡了以后,他就在小屋的四周
徘徊,因此,当威登·司各特出来解围之前,第一位造访的夜间来客总是不得不用棍子将他
击退。不过,柏雅很快就能够讲正直的人与小偷区别开来,鉴别脚步与行动的实际价值。他
警惕的盯着,但让那些步伐很重的人一直走向弯弯曲曲,小心翼翼、鬼鬼祟祟、边走边瞧的
人,他则毫不客气,而这种人,也总是突然慌慌张张,狼狈不堪的溜之大吉。
    威登·司各特自己承担了不久白牙的任务,更严格的说,是人类犯下的虐待白牙的错
误。他觉得,这是一个良知的原则问题,人类虐待拔牙,欠下了一笔债,必须得偿还。因此
,他对这只”战狼“特别和善,每天都用很长的时间拍着白牙,抚摸他,安慰他。

    对这种爱抚,白牙最先是怀疑,抱有敌意,渐渐的,喜欢起来。但他的吼叫总也改不
了,从轻拍开始,直到结束。不过,这种吼声不同以往,带有一种新调子。陌生的人是听不
出来的,他们会以为这是原始的野性的表现,令人心寒头痛。从狼仔时代在洞穴中最初发出
的幼稚的愤怒时起,柏雅的喉咙多年来总是发出恶声,质地早已经便得粗硬,现在,要用柔
和的声音表达所感觉到的温柔,那是不可能了。虽然如此,但威登·司各特同情的耳朵非常
敏锐,他听得出来,那被凶猛淹没了的极其微弱的咿呀之声暗示着满足。除了他,没有人能
够听出来。
    随着时间的流逝,”喜欢“在加速向”爱“进化。白牙并不知道什么是”爱“的意识
,但他开始感觉到生活上那种空虚——如饥似渴,即令人痛苦又使人思慕、需要充实的空虚
的感觉。那是一种痛苦,一种不安,只有在这位新神面前的时候,才感到舒适、愉悦,一种
猛烈的令人震颤的满足。然而,一离开他的神,痛苦不安又会来临,心里的空虚之感骤然发
作,那种如饥似渴的心情就不住的折磨他,让他感觉到空虚。

    虽然白牙的年龄成熟了,凶猛放枪的性格也形成了,但他发现,自己的本质正在变化
之中,一些奇怪的轻翻与陌生的冲动正在萌芽,旧的行为规范在变化。以前,他喜欢舒服而
没有痛苦,厌恶不舒服和痛苦,并以此来调整自己的行为。然而现在,因为心理上这种新的
感情,为了他的神,他经常选择不舒服和痛苦。
    清晨,为了见神一面,他不再四处闲逛乱闯,或躺在隐蔽的角落里,而在枯燥无味的
石阶上等待几个小时。晚上,当神回到家里以后,为了取接受友好的弹指之声和打招呼的话
,他会离开自己在雪里挖成的温暖的睡床。为了与神在一起,为了接受他的抚摩,为了陪他
到市镇上去,他甚至于连肉都可以放弃。

    “爱”已经代替了“喜欢”,像小锤一样落入了喜欢永远也不曾到达的内心深处,与
此相应,他的心灵深处,也产生了一种新的东西——爱。他所用以回报的,正是给予他的,
这是一个神,一个“爱”之神,热情洋溢,光芒四射,像花绽开在阳光下一样,白牙的天
性也在神的光辉里扩展开来。
    不过,白牙太大了。已经形成了一种坚强地性格。他太矜持,也太安于孤独,还有他
的沉默不语,孤芳自赏,乖僻,都养成很久了。它不善于用新的方式表现自己。从出生以来
,他没有汪汪叫过,现在,神来的时候,他和学不会用汪汪的叫声表示欢迎。他一点也不善
于表示爱,既不会夸张,也不会撒娇,而总是隔着一段距离等待着。他默默无声的爱着,带
有一些崇拜,是一种难以言传的沉默的敬爱。此外,当神看着他,和他说话的时候,由于极
力要表现自我的爱与生理上的无能为力之间的冲突,他显现出一种尴尬的忸怩。

    白牙学会了从多方面去适应新的生活方式。他深知,绝对不能去招惹主人大狗,不过
,处于绝对优势地位的天性,去坚持自己的权利。他用武力迫使他们承认他的优越、领导的
地位后,什么麻烦也就没有了。他在他们中间走来走去时,他们给他让路;他家坚持自己权
利时,他们就服从了。
    同样,渐渐的,他将迈特作为主人的财产的一部分也容忍了。主人很少喂他,喂他的
是迈特,这是他的工作;但白牙明白,自己吃的是主人的食物,迈特不过是代替主人在喂他
。迈特想给他套上挽具,让他和别的狗一起拉雪橇,结果失败了。直到伟等·司各特亲自将
挽具套在他身上时,他才懂得,主人的意志是要迈特来驾驭和使用他,就像驾驭和使用主人
的其他狗一样。

    和迈肯齐的轻便雪橇不同,科郎代克的雪橇下面有滑板;驾驭狗的方法也有区别,狗
们一个接一个的排成纵队而不是扇形,两根挽带拖着雪橇。而且,领导狗在这里,就是实实
在在的领导者,有最聪明最强壮的狗来担任,其余的伙伴都必须服从他,畏惧他。自然而然
,白牙很快不可避免的取得了这一职位。在许多纠纷麻烦以后,迈特知道非如此不能满足他
。白牙选择了这个位置,迈特便根据以进行过的试验,用激烈的言语支持他。
    白天,柏雅在雪橇上工作。即使晚上,他也不放弃保卫主人财产的责任。因此,他任
何时候都在工作,警觉而忠实,是所有的狗中最有价值的狗。
    有一天,迈特说:“如果让我畅所欲言的话,我会说,您出钱买这条狗时真是精明极
了。您用拳头逼着美人史密斯,骗他骗得好苦。”
    威登·司各特灰色的眼睛里,再一次射出愤恨的目光,恶狠狠的南楠妈到:“那个畜
牲!”
    春末的时候,白牙遇到了一种重大的苦恼。主人毫无预兆的不见了。其实,预示是有
的,而是白牙并不熟悉这种事,不理解收拾行包意味着什么。后来,他想起来了,收拾提包
是在主人小时之前,而当时,他什么也没怀疑。
    那天晚上,他等主人回来。子夜时分,冷风将他赶到小屋脊后,他半睡半醒,迷迷糊
糊的在那儿打瞌,耳朵竖着,等着听那熟悉的第一声脚步。
    清晨两点时,他焦急的走道前门冰冷的石阶上,趴在那里等候。
    然而,主人并没有来。早晨,门开了,迈特走了出来,白牙若有所思地凝视着他,但
他们并没有一种共同语言,迈特无法知道他想要知道的事情。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主人却仍然没有来。白牙从来不知道什么是病,但他却病了,而
且越来越重。最后,迈特逼得不讲他放在屋子里。迈特给老板写信时,关于白牙,他特意写
了一段附言。
    在塞克尔城,威登·司各特读到:
    “那只该死的狼既不工作,也不吃东西,一点儿生气也没有。任何一只狗都打他。他
想知道,你到哪里去了,我没有告诉他。他也许会死去。”
    迈特说的一点儿不错。白牙失魂落魄,不吃东西,听任一起拉车的任何一条狗咬他。
他躺在火炉旁边的地板上。他对食物、迈特甚至生命,全部毫无兴趣。迈特对他温和的讲话
或骂他,都一样,他只是用昏暗的眼睛看一看,重新将头垂到习惯的位置,搁在前爪上。

    后来,一天夜里,迈特征独自看书消遣。突然,白牙一声低低的吼叫,打断了他含含
糊糊的声音。他爬了起来,耳朵向门外竖着,仿佛在倾听什么。
    一会儿以后,迈特听见了脚步声。门开了,威登·司各特走了进来,两个人握了手。
    司各特四面大量着房间,问:“那只狼呢?”
    接着,他看见了。白牙就站在原来躺着的地方,挨近火炉。他没有像别的狗那样冲了
上来,而是站着,看着,等着。
    “真了不得!"迈特喊,“你看!他在摇尾巴!”

    跨过半间房子,威登·司各特向他走过去,嘴里呼唤着他。白牙也走了过来,不是跳
,但很快。由于尴尬,他变得忸怩不安。他走近的时候,目光中流溢出一种奇怪的表情,某
种东西,某种无以言传的感情的洪流,涌上他的眼睛,光芒四射。
    迈特说:“你不再这儿时,他从来没有这样看过我。”
    威登·司各特没听见迈特的话。他正蹲在地上,与白牙脸贴着脸,轻轻的拍着他,揉
搓他的耳根,在脖子到肩膀之间来回爱抚,指关节轻轻敲他的脊背。白牙随着他的动作相应
的吼着,其中的咿呀之声比以前更明显了。

    然而,非常值得庆祝的是,情况还不仅如此而已,永远在白牙心中汹涌着极力要表现
自己的那种伟大的爱,终于找到了一种新的唱功的表现方式。突然,白牙伸出头来,依偎在
主人怀里,在主人的手臂与身体间反复的蹭着,擦着,躲在这里,不再吼叫,只是依偎着,
摩擦着,只将耳朵露在外面。
    两个人面面相觑。
    司各特的眼中亮光闪闪。
    迈特惊骇的感叹:“上帝啊!”

    过了一会儿,他重新镇静下来,说:“我早就说过,这狼是条狗,你看他!”
    主人回来后,柏雅很快恢复了健康。他在小屋里过了一个白天、两个晚上后,又出去
了。雪橇狗们早已忘记了他的孔武勇猛,只记得他最近几天的衰弱和疾病。
    他们看见白牙走出了小屋,就向他扑了过来。
    “用武力教训他们吧,”迈特站在门口,快活的咕噜道,“你这狼,揍他们!用电进
而揍他们!”
    白牙无需鼓励,只要主人回来,这已经足够了。生命在他的体内重新流动,他显得辉
煌而自信。他只为了取乐而战斗,只有战斗,才可以表达他感觉到了、却无法言传的某些东
西。

    战斗只会有一个结果。那些狗大败而逃,颜面扫地。天黑以后,一个个才满怀对白牙
的忠实的驯顺,卑躬屈膝的偷偷摸摸的溜了回来。
    在学会依偎摩擦后,白牙常常这样做。这是他的最高级的语言,他再也超越不了它了
。他一次昂特别顾及他的头,不喜欢别人触摸他的头。“荒原”生活积淀在他心中的对于伤
害、陷阱的恐惧心理,总是生气避免接触的恐慌的冲动。本能给他下达的命令是,头必须保
持自由自在。然而现在,他以为揉搓恩主的这种明知违背本能命令、而故意去做的行为,是
将自己置于了一种绝对无能为力的地位。这是充分信任和局对献身的表现,仿佛在说:“我
将自己交付在您手中,听凭您随意发落。”
    回家后不久的一天晚上,睡觉前,司各特和迈特玩儿纸牌。

    “十五个二,十五个四,和一个双合起来是六。”迈特正在计算分数时,外面一阵犬
吠、喧嚣。
    两个人站起身来,相互看一看。
    迈特判断道:“那狼咬了什么人。”
    又一声恐惧到几乎疯狂的惨叫,似乎在催促他们快点出去。
    司各特跳出去时,喊道:“拿个灯来。”
    迈特拿了灯,跟着出来。借着灯光,他们看见一个人仰面朝天,躺在雪地上,手臂交
叉掩护着脸和喉咙,,极力低档白牙的牙齿。这是必要的,因为狂怒之中的白牙,正恶毒的
进攻他身上最容易受到攻击和伤害的部位。那人交叉的两臂被咬破很重,鲜血直流,从肩头
到手腕的上衣袖管,以及蓝色的法兰同衬衣,还有内衣,都被撕成了碎片。

    他们一眼便看到了这一切。威登·司各特里克走上去,抱住白牙的脖子将他拖开。白
牙边挣扎边咆哮,并不想咬。主人厉声责su,他很快就安静下来。
    迈特将那人扶起身,站起来时,放下那人交叉的手臂。露出了每人史密斯满是兽性的
面孔,像一个人手拿了一块燃烧的炭火一样,迈特慌慌忙忙放开了他。
    美人史密斯在灯光下眨眨眼睛,环顾一下四周,看到白牙,立了,脸上有不满恐怖。
    迈特看到,低声有两种东西,举灯凑近了看,用脚尖指点给司各特:一条锁狗的铁链
,一根粗木棍。

    威登·司各特也看见了,点一点头,一句话也不说。
    迈特将手放在美人史密斯的肩上,使他转过身去,面向后边。
    无需多言。美人史密斯走了。
    与此同时,司各特拍着白牙的肩膀,说:
    “他想偷走你?哦,你不答应!对!对!他弄错了,不是吗?”
    迈特嗤之以鼻:“他一定觉得他行。他手里掌握着十七个恶鬼。”
    白牙依然非常激动,耸立毛发一再咆哮。渐渐的,毛发平伏下去,那种模糊的咿呀声
又涌上喉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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