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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qingfeng (门外剩下昨天), 信区: Reading
标 题: 第一张专辑2
发信站: 荔园晨风BBS站 (Fri Feb 28 12:55:45 2003)
第二支歌： 结婚畅想曲
I 婚前
十几年后的我，三十五岁，单身。
如果那时我依然是个默默无闻的人，我的爸爸妈妈将会很着急，什么三姑六婆远亲近邻将
会拼命地给我介绍对象。而我考虑到结婚之后，没自由，又要赚钱养老婆，又要买房子，
太辛苦，拒绝，不停拒绝。到后来，我妈妈会使出一哭一闹三上吊的招数，我爸爸会拿着
支铁铲对着我。你，到底结还是不结？我摇了摇头，不结，杀了我，我也不结。你到底结
还是不结，妈妈已经把头套进绳索里，爸爸则又向我迈了一步。不结。我叹息着把头晃了
晃。你，到底结还是不结，妈妈已经把凳子踢开，两条腿在半空中荡来荡去，爸爸的铁铲
已经到了我的头顶。好，我结，我结，我结总成了吧。于是，一个自由的我，一个微软公
司的钻石版的王老五，便进入了坟墓。
如果我那时是个名人。在某次记者招待会上，将会有一个记者问我：清风先生，你说你没
有结婚，那么，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这么多年以来你是怎么过的。这时，我不外乎这几
种答案：
一，这个问题太私人，所以我不准备回答。这种回答是学刘德华的，说明我当时应该是个
偶像派的巨星。
二，我个人觉得妓女是一个高贵的行业，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和她们保持着良好的关系
，目前，我计划写一本关于妓女的书。这个答案受奈波尔的影响，很明显，我当时是个著
名的文学家。
三，在这里我想引用一句海子的诗：双手劳动，慰藉心灵。回答的时候，我同时想起了大
学时经常说到的三个字：打飞机。这说明我很怀念大学时的生活，多年来一直保持着大学
时形成的习惯，保持着纯真、美好的高洁情感。可能我的职业是诗人。
四，基本上，我觉得，性欲是一种很脏的东西，我对这种东西根本不感兴趣。由此可见，
这时的我是一个禁欲主义者，作为这样的一种人，在任何一个时代都可算是先锋人物。
五，在这里我要多谢我的好朋友x先生，多谢他这么多年以来对我的支持，在我生命中
最艰难那几年，他可以把每个月的工资全部给我。张国荣曾经在某次演唱会上面这样说
道，这表明我是一个同性恋者，有与平常人不同的性取向。
六，我有女朋友的，不过暂时不想公开。这种回答最平淡无奇，说明当时的我是一个庸俗
、肤浅、无聊的人物，我可以成为上面任何一种人，但绝不能成为这种人。
II 婚后
从今以后，我的房间平白无故多了一具人，她不付房租，还要睡我的床；从今以后，每次
深夜，她都会莫名奇妙地用手指戳戳我，说：老公……；从今以后，我上bbs就多了一个伴
，在我跟网友探讨性欲和创作的关系的时候，她回突然朝qingfeng按了一下s：小清风，你
在聊什么？怎么两眼发光的样子，你可从来没这么望过我。
刚开始，我们两个人都不想生孩子。她怕疼，而我则怕生了之后又要养多一个人，太麻烦
了。我的一辈子会被她们母子俩掏空、消耗掉，象汽油被摩托车被汽车消耗掉一样。但是
，后来，发生了一件事，令我们打消了不生孩子的想法。
当时，我们走在大街上，我的老婆突然停下来，羞怯地说道：不如我们假设我们刚刚在拍
拖，好吗？我说：可是我们已经结婚了，我们是夫妻啊！老婆说：我要你吻我。我说：我
靠，你是不是疯了，大庭广众之下，我怎么说也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怎么可以做这种事
。老婆说：那你过去怎么就不怕？我说：过去是过去，过去你是个小女孩，我他妈的还是
个无知的小男孩，亲着你好像亲着水果一样滋润、清香，可你看看现在的你。老婆这时会
别过脸不理我。我只好说：好吧，好吧。接着我们就旁若无人的亲了起来。
亲吻，我吻了你/你吻了我/在大街上/ 大街在深南大道/深南大道在深圳/深圳在中国/中国
在地球/地球是天上的一颗星（模仿普莱维尔的诗）；亲吻，穿过了我的嘴的你的唾沫；亲
吻，我感觉自己是在吻着一根拖把。亲吻、亲吻、亲吻。
正在这时，路上走过来一个多年未见的网友（他那时已经不再上bbs拉），偕同他的爱侣、
孩子走过我们面前。假设那个网友叫青蛙，他的爱侣叫猪扒。
青蛙：啊？清风同学，好久不见，你还好吗？这位是你的女朋友？
我：是内子。
猪扒听了，瞪了青蛙一眼，意思是：你看看人家，结了婚还这么浪漫。
青蛙：你们可真是有情调。
我：其实也没有什么，只不过为了保持感情历久常新，寻找生活乐趣而已。
我老婆：我们的感情只能算一般，在家的时候也只是偶尔关上电灯，吃一餐烛光晚餐，听
一点点爵士音乐，而已。有时我们会去买点摇滚来听听，比如nickcave拉，听着他我感觉
到在天堂和地狱、在极度光明和极度黑暗之间徘徊，我想飞翔，但又被迫降落，象死一样
沉重，象羽毛一样轻飘飘。有时也听听Bjork，我和我老公都很喜欢她十几年前那张《Dan
cer in the dark》，听的时候就好像有把锯子在心上磨一样，一下、一下、一下，我觉得
很难受，很想大喊大哭，但又极端想继续听下去，有一种被音乐戳伤、划伤的感觉，仿佛
整个身躯布满了裂痕、却又藕断丝连，爽呆了！被刺痛的灵魂那才叫灵魂。（我用手戳戳
我老婆，提示她不要失态了）
猪扒无限幽怨地说：哎，你们的生活也太幸福了，我真的很羡慕。
青蛙：那你们没有孩子吗？
我：没有，因为觉得生孩子太麻烦了。
青蛙面露喜色：哦，我们有一个孩子拉！不过象你们这样也好，很新潮，无牵无挂，真的
很新潮。
猪扒：我们还有事，我们先走了，你们继续。
我：再见，有空到我家坐去。
猪扒和青蛙走在回家的路上，心想：清风和他的老婆该不是有一个人不行吧，生不了孩子
，还在那里吹什么吹。如此一想，他们心情顿时轻快起来，生活立刻幸福得不得了。
我和我老婆走在路上，心想：做人真是累，明明在一起很多烦恼，却偏偏要装出快乐的样
子。这样想让我们觉得很忧郁很悲伤。于是，我们开始变换想法：一、弄不好那个青蛙象
新浪上说的迈克尔.杰克逊一样，有恋童癖，他老婆只是他的生育机器罢了；二、弄不好，
那孩子是别人的，刚才应该提醒青蛙去做DNA测试。这样一想，我和我老婆也显得很开心，
十分开心，特别开心，尤其开心，高高兴兴地回了家。
III孩子
我们生了一个孩子，假设那个孩子是男的，电脑有奔腾一代，奔腾二代……，依此类推，
我们那孩子就叫清风二代。大学时，我和我的同房探讨过将来养孩子的问题，我的意见基
本上有如下内容：
一，他要会钢琴，因为我不会，妈的，他要敢不会，打！
二，他要会跳舞，我天生笨手笨脚，由此少了很多追女孩的机会，顶他个肺，他要敢不会
，打！
三，他要会英语，我英语很差，去面试时总给人问得哑口无言。我靠，他要敢不会，打！
四，他要会画画，我画画很难看，但是宫崎峻动画很好看，丢，他要敢不会，打！
五，他中文要好，至少也要有我这种水平，连老爸最大的优点都继承不了，还算什么屁儿
子，他要敢不会，shit，打！狠狠地打！
六，要是以上东西他一样都没学好，FUCK，我一刀剁了他，当没了这个儿子。
当时，我同房说，那做你的儿子不是很惨。对于这种说法我坚决不认同，我那么辛苦的赚
钱给他学钢琴、学跳舞、学英语、学画画、学中文了，这还不够好？我想学还没这个机会
呢！我同房说，不要把自己的梦想强加在别人身上。我说，你知道为什么古人会说，己所
不欲，勿施于人吗？因为己所欲，就可以施于人了。我同房说，你这是曲解，你的孩子会
被你害死的，还有，你有暴力倾向啊！我说，你再这样说我跟你翻脸，我有童年阴影的，
小时候我爸爸经常打我，所以假如我有暴力倾向要怪我爸爸，一点都不能怪我，我也是无
辜的受害者。我同房即刻表示最深沉的沉默。
于是，我们的孩子，我们的清风二代就这样培养起来了。
VI 后来
清风二代长大了，他不想结婚，我老婆一哭二闹三上吊，我拿着铁铲，在这样的条件下，
他终于结婚了。他不想生孩子，我老婆一哭二闹三上吊，我拿着铁铲，在这样的条件下，
他终于生孩子了。
N年之后，我已经老了。我的老婆眼皮松垮，曾经白如霜雪的肌肤垮了；曾经美丽而有弹性
嘴唇，垮了；曾经如黑暗森林般茂密滋润的阴部，如一位诗人所说，松垮了（好像是李亚
伟的诗歌有类似的描述）。我绝对不会在一处公共场所或者私人场所跟她说：“我认识你
，我永远记得你。那时候，你还很年轻，人人都说你很美，现在，我是特为来告诉你，对
我来说，我觉得你比年轻时还要美，那时你是年轻女人，与你年轻时相比，我更爱你现在
备受摧残的容貌。”（情人，王道乾译本）
而她也不再亲切的叫我小清风，她叫我孩子他爹。在她的眼里，我身上的骨头越来越硬，
而某个部位却越来越软（参见余华：《活着》），象一条温顺的蚯蚓，我在她面前就好像
《感官世界》里的老乞丐在妓女面前一样，她绝对不会安慰我说：“年龄迫使我们不再做
爱，但欲望还是存在的。”（毕加索语）
我们都只想生命能如同《春光乍泄》一样：
张国荣：我们从头再来过啊？
梁朝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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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来没有也不会遇见有谁能够比得上王尔德的谈话。因为缺少镇定自若的风度、
随意而谦恭的谈吐，我自惭形秽，茫然不知所措。我惊异于这位学者身为尘世之人
却如此完美
-----叶芝《自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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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改:·qingfeng 於 Mar 9 12:25:39 修改本文·[FROM: 218.246.232.1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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