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铎评《红楼梦》之八八:“畸笏叟”做何解,此批书者究系何人?

2020-09-22 14:06:10 作者: 王铎评《红楼

我要说,这种生拉硬拽、老牛不喝水强按头的研究方式不可取。

一,批语中没有看见“畸笏叟”的署名,故不能强说是畸笏叟所为。究竟这是脂砚斋,还是其他批书人的批语,都很难说。

二,所谓“西堂”一词,也不一定特指曹寅的斋号。清代大学者尤侗即有《西堂全集》、《西堂余集》等著作,甚为有名。这里的“西堂”,很可能也是尤侗的斋号,因尤侗自号为“西堂老人”,苏州人氏。且尤侗在清代文化界的影响和名声,大于曹寅,诗文和戏曲开一代之风。曾被顺治誉为“真才子”,康熙亦称其为“老名士”。另外,有关“西堂”的说法还有很多,在此不作鸿论。

三,从“西堂产九台灵芝日也”一句分析,说明“西堂”并非斋号,不然也不会“产”出“九台灵芝”。

四,“西堂”当然也不是饮酒作乐的地方,故与使用“大海碗”喝酒,不符。

因此这种说法基本上是张冠李戴,乱点鸳鸯谱。

第三、“作者说”

此说更是无稽之谈。翻阅众多《红楼梦》古抄本,文字抄写错讹很多,特别凌乱,“畸笏叟”竟然不管不问,还堂而皇之地批来批去,可能吗?如果说“他”就是作者,很难令人信服。

有人可能要问了:那些古抄本,没有一部是原抄本,只不过是些“过录本”,你怎么能断定它们不是原作者之所为?

看官,我的回答很简单,即:它们无论是什么抄本,原书的基本面貌还是大致能够分辨出来的。因此,所谓“作者说”,基本可以排除。

有人将《红楼梦》第五回秦可卿“宿孽总因情”之后的批语,算做畸笏叟的,有“是作者具菩萨之心,秉刀斧之笔,撰成此书”的评述。我认为这更可确定绝非“作者之语”,因为“作者”不可能故弄玄虚地自夸是“秉刀斧之笔”,太厚颜了吧。

好了,说到这里我看已经够了。那么,从畸笏叟的批语里,我们还能够发现什么有用的信息?依我之见,大概有五:

一是从畸笏叟对于《红楼梦》人物原型的熟悉程度和对于脂砚斋的信息把握,再加上他有时还与其他批书人一起署名,如“雨窗”等,说明畸笏叟很可能是作者的“远亲”。这一点,例子就不多举了。

二是畸笏叟与原作者吴玉峰、删改者曹雪芹、“主批人”(也是出版家)脂砚斋一样,都生活在大清国的康熙时代,而绝非是乾隆时代的人。因而留给后人的信息非常之少。

三是畸笏叟不仅认识生活中的“林黛玉”,并且还曾想为其作一幅肖像画,只可惜此事没有办成。在《红楼梦》第二十三回中,他曾遗憾地写有这样的眉批:

丁亥春间,偶识一浙省发,其白描美人,真神品物,甚合余意。奈彼因宦缘所缠无暇,且不能久留都下,未几南行矣。余至今耿耿,怅然之至。恨与阿颦结一笔墨缘之难若此!叹叹!丁亥夏。畸笏叟。

这里的“阿颦”,是指“黛玉”。其中的“都下”,当指北京。也就是说,畸笏叟晚年生活于北京,批书的时候,也许在北京。而“林黛玉”的人物原型,此时可能正在北京,与其仍有交往。从这一批语,我们可知,《红楼梦》确为一小说也,不能直接与现实中的人物对号入座。或者还可以这样说,现实中的“林黛玉”,并未早死。

四是畸笏叟如此熟知贾府里上上下下的情形,他年轻时是否也和贾雨村一样在南京做官,似有可能。再进一步说,他有没有可能就是贾雨村的人物原型?不敢说,也难说。

五是畸笏叟对于《红楼梦》中的众多人物,均有中肯的评价,且不仅仅是评书,更是评人。如对于贾瑞,他直呼“瑞奴”,并批道: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若个能回头也?叹叹!壬午春。畸笏。

瑞奴实当如是报之。此一节可入《西厢记》批评内“十大快”中。畸笏。

对于倪二等人,有眉批道:

写倪二、紫英、湘莲、玉菡侠文,皆各得传真写照之笔。丁亥夏。畸笏叟。

此一句“传真写照之笔”,实证现实中果有其人。

在第十六回“贾元春才选凤藻宫 秦鲸卿夭逝黄泉路”一章中,畸笏叟眉批道:

自政老生日用降旨截住贾母等进朝如此热闹,用秦业死贫开,只写几个如何将泼天喜事交待完了,紧接黛玉回琏凤闲话,以老妪勾出省亲事来。其千头万绪,合榫贯连,无一毫痕迹。如此等,是书多多,不能枚举。想兄在青埂蜂上,经锻炼后,参透重关至恒河沙数,如否?余曰:万不能有此机括,有此笔力,恨不得面问果否?叹叹!丁亥春。笏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