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弓当挽强,弓箭在中国古代战场上的实战运用

2020-09-28 08:45:55 作者: 挽弓当挽强,

(上图)骑射示意图,以北齐壁画为蓝本绘制(杨翌绘)

为了对抗“控弦之士多达百万”的突厥, 李唐王朝从立国之初便强调加强箭术训练的重要性。府兵“居常则皆习射”,并定期考试,如“有教习不精者”,就要将该府兵所属折冲府的军事长官折冲都尉问罪,有时甚至连该府兵所处州的地方长官刺史也要一并问罪。唐代箭术理论的风格倾向,从《射经·马射总法》中“势如追风,目如流电;满开弓, 紧放箭”的口诀即可一窥。此外,武周长安二年(公元702 年)武则天创设了与文科科举考试并列的武举,九项考试科目中射箭类独占五项(马射、步射、平射、筒射、长垛),唐代对箭术的重视由此可见。因此唐朝也涌现出许多射箭的行家里手。“将军三箭定天山,壮士长歌入汉关”诗句中所夸赞的“将军”薛仁贵(公元614 年~公元683 年)便是个中典型。他是唐代出名的善射者,在唐高宗的测试中,曾以劲弓钢镞一箭洞穿五层铠甲。与九姓铁勒(回纥、仆固等九个铁勒部落的总称)在天山作战时,曾依靠“三箭射杀三人”的气势,迫使敌军投降。

宋代对箭术的重视,相较唐代似乎更胜一筹,有所谓“军器三十有六,而弓为称首;武艺一十有八,而弓为第一”的说法。北宋神宗元丰二年(公元1079 年)九月,朝廷颁布了《教法格并图像》,其中对步射、马射等各类箭术,以及执弓、发矢之类的细节,均有文字说明和图解,同近现代的军事操典很相似。由于弓弩是主要兵器,故而当时衡量一个人的武艺优劣,主要是看他能挽多大弓力的弓与弩(弓力越大射程越远、杀伤力和穿透力越强,当然是非线性的),以及射击的精准度。由此,选拔士兵,尤其是选拔精锐士兵时,对他们的箭术水平自然也会有比较高的要求标准。北宋仁宗时制订的《禁军选补法》载:“凡入上四军者,捧日、天武, 弓以九斗(弓力约68.36 公斤),龙卫、神卫,弓以七斗(约53.17 公斤);天武,弩以二石七斗(约205.09 公斤),神卫,弩以二石三斗(约174.71 公斤)为中格。”选补班直(相当于近卫部队)的要求标准更高,“弓射一石五斗(约113.94 公斤),弩跖三石五斗(约265.86公斤)”才算合格。到了南宋宁宗时,选拔精锐士兵的标准则为穿着甲胄后,“射一石(约75.96 公斤)力弓,三石(约227.88 公斤)力弩为上等;射九斗(约68.36 公斤)力弓,二石八斗(约212.69 公斤) 力弩为次等”。

同时,宋朝皇帝也时常对军队提出教阅、测试的要求标准。譬如南宋孝宗时就规定,弓箭手在六十步(约93.6 米)开外射8 箭, 射中5 箭为合格。南宋光宗时,对殿、步司诸军的要求则是:“弓箭手带甲,六十步射一石二斗(约91.15 公斤)力,箭十二,六箭中垛为本等(即指合格);弩手带甲,百步(约156 米)射四石(约303.84 公斤)力, 箭十二,五箭中垛为本等。”另外,在与敌国接壤的边地、战区,甚至不光要求军人拥有娴熟的箭术,还希望民众也能够精于弓弩,以备不时之需。譬如种家将的第一代——北宋将领种世衡(公元985 年~公元1045 年)在陕北与西夏作战时,就曾经使出类似战国时魏国李悝的方法来激励当地民众精熟箭术——“常课吏民射,有过失,射中者则释其罪;有辞谋事,请谋事,辄因中否而与夺之。人人自励,皆精于射,敌数年不敢近”。

蒙古乞颜部孛儿只斤氏的铁木真统一了蒙古各部,结束了草原上似乎会“永无宁日”的自相残杀,作为“成吉思汗”创建了蒙古帝国。随后,这个“马背上的民族”成为一股不可阻挡的力量,连续灭掉西夏、金、大理、南宋,更征服了吐蕃地区,建立起版图辽阔的元朝。而元朝的建立,依仗的正是蒙古军队的强大战斗力。蒙古军队之所以战斗力强大,其主要原因之一,恐怕便是从小学习“男子三艺”。

蒙古男子认为立身处世有三项必须掌握的技艺——骑马、射箭和摔跤,是为“男子三艺”。这与蒙古人长期游牧射猎的生活密不可分。残酷的生存环境与频繁的内部战争, 迫使蒙古人自幼便得开始学习、掌握骑射技术。在“追、围、捕、杀”的狩猎中,在“分析、判断、进攻抑或后撤、包围抑或迂回”的实战中,蒙古骑兵练就了非常灵活的骑射战术:或迅速冲到敌军近处,从四面八方暴风骤雨般地放箭袭击,然后忽然遁去;或先在较远距离以强弓攒射,尽可能地杀伤敌人并破坏敌人的阵形,然后依靠自己的快速机动能力巧妙地拉开距离,如此不断往复,直到消灭敌军。